第一百二十八章 画中景(1)(1 / 1)

簪星 千山茶客 2154 字 2023-01-01

[[第一百二十八章 画中景(1)

先前未开花前尚未认出来,而如今才发现,这花树,和顾白婴逍遥殿中那棵会在冬天开花的树一模一样。  “比翼花......”  “比翼鸟,不比不飞,飞止饮啄,不相分离......死而复生,必在一处。”簪星只听过比翼鸟,都州有些有钱的修士,常去集市高价买来这种鸟送给结亲的道侣,以图个好兆头。不过听说这种鸟很是娇贵,不容易被豢养,也不知那些修士买回去后若是照顾不善鸟死了,会不会嫌触霉头。  比翼花,顾名思义也知道这花大抵象征着爱情,簪星问顾白婴:“师叔,你殿中的比翼花是以幻术维持,这棵树......”她抬起头,望向树冠中的丛丛火色:“也是障眼法吗?”  “不是幻术。”顾白婴目光微动:“这棵树是真的。”  “这荒郊野地的,什么树都没有,怎么会有比翼花呢?难不成是茅草屋的主人种的。”簪星摸了摸下巴:“可是为何我总觉得这地方有些眼熟?”  顾白婴沉默,在这深夜里,茫茫原野中,他们二人就这样仰着头,站在树下,远处的石山模糊成一道虚影,天地静穆,黑暗中,唯有这棵树明亮动人,像一个华丽梦境般永无止境。  簪星不知不觉看得怔住了,只觉得满树的比翼花像是要飞起来似的,摇摇晃晃地往人脸上扑,下一刻,弥弥突然大叫一声,往树上窜去,簪星猛然惊醒,不是比翼花要飞,是树上真的有个东西在动!  “师叔,”簪星道:“那上面是什么?”  顾白婴猛地挥枪,绣骨如一道银光,刹那间冲向繁密的树枝中,顷刻间扫落一地落红和树叶,弥弥的爪子扑了个空,照明符却清楚地映出了在树枝中探出的那个脑袋。  一只......鸡?  那鸡一低头,也瞅见了簪星二人,不知道是不是荒郊野地里平日里一个鸡呆习惯了,乍一看见两个生人也吓了一跳,掉头就往树冠深处飞。顾白婴眼睛一眯,一用力,绣骨枪调转枪头,以枪棍捅了一下那鸡屁股。  这鸡便疯狂大叫着,落到了顾白婴手中。  弥弥从树上跳下来,看着顾白婴手中的鸡跃跃欲试。簪星也凑过去看,那鸡眨巴着黑豆大的眼睛,昂着头一副宁死不屈的骄傲模样。  太焱派宗门里也有鸡,那只叫“酉日将军”的司晨鸡每日一到点就叫得地动山摇,从不晚点。簪星还记得它漂亮的大红色羽毛,金色的羽冠。而这只鸡看起来就很寒碜了,鸡冠只剩下一半,羽毛七零八落,沾满了不少泥点,尾巴已经秃掉了,凄惨得像是刚刚被人凌虐过一番。因它浑身上下毛都秃得差不多了,冷风一吹,鸡身便瑟瑟的浮起一层疙瘩。  顾白婴一手握着它的两只翅膀,仿佛集市上称重肉鸡的屠夫似的,这杀气腾腾的姿势令原本不可一世的鸡渐渐乖巧起来,甚至还轻轻啄了一下顾白婴的手以示友好。  簪星心中感叹,秘境里就是不一样,连一只鸡都能屈能伸。  顾白婴提着鸡,疑惑开口:“这里怎么会有只鸡?”  “总不可能这茅草屋的主人原来是只鸡?”簪星望着它秃掉的尾巴:“或者是有人施了什么法术,把茅草屋的主人变成鸡了?”  顾白婴:“......”  他难以置信地问:“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奇怪的东西?”  也是,这毕竟是修仙世界,而不是魔法世界,簪星正要回答,突然瞥见这鸡胸前那点可怜的羽毛下,似乎覆了个什么东西,她伸手捞了起来,发现是一只木牌。木牌只有小手指宽,窄窄长长,用一只草绳拴在了鸡脖子上。  上头端正地写了三个字:白切鸡。  簪星:“......”  这字迹漂亮风流,和茅草屋里,桌上那些诗的字迹一模一样,分明就是一个人。  簪星想了想: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,这鸡应当是茅草屋主人养的爱宠,不过......世上怎么会有人给爱宠取名叫白切鸡?”  这是宠物名吗?这是报菜名吧!  簪星嘴里刚刚说出“白切鸡”三字,顾白婴手中的鸡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点似的,疯狂挣扎起来。它一翅膀扇在顾白婴脸上,扇了顾白婴一脸泥点子,顾白婴猝不及防松了手,就听见白切鸡发出一声高亢的叫声,扑腾着朝茅草屋里飞去。  弥弥眼睛一亮,赶紧追了上去。  簪星回头看向顾白婴。  这人伸手抹去脸上的泥点,似是忍无可忍,咬牙道:“我一定要宰了这只鸡!”  待二人追进茅草屋,顿觉满屋子都是翻飞扑腾的影子。弥弥似是十分喜欢这只秃尾巴鸡,原先在姑逢山,看也不看酉日将军一眼,如今却跟在这鸡屁股后追得不亦乐乎。  白切鸡也贱兮兮的,仗着自己会飞,一会儿飞在横梁上,一会儿跳到木榻上,弥弥毕竟身体肥胖,不如白切鸡身姿轻盈,被白切鸡耍得团团转,不一会儿就累得行动迟缓起来。  簪星:“......”  做银琅狮做成这样,真是没眼看。  她看够了这一出鸡飞狗跳,正要出手,就见白切鸡又扑扇着翅膀飞到了内室的梁上。悠哉悠哉地啄了一下木头,似是挑衅。  弥弥先是懒得搭理它,又或者实在是累了,一动也不动。这鸡又啄了几下木头,弥弥尾巴翘了起来,猛地扑了上去。  簪星叹息一声,已经预料到了结局。  谁知道“哗啦”一声,屋子里爆发出一声巨响,呛了簪星一嘴的烟尘,整个茅草屋抖了一下。  顾白婴也愣住了。  弥弥抱着鸡滚到了一边,茅草屋里,泥土夯成的红墙上,突兀地坠下一块,像是一张空了的木板被人撕开,露出了里头的东西。  飞起的泥土烟尘如云雾,隐约有绝色女子站在树下,雪白裙裾被风吹得飞舞,青丝如情丝勾人心动。她素手纤纤,弄蕊拈花,一双眼眸含情无限,一笑生光,就这么注视着画外之人。  这是一幅挂在墙上的美人图。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