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,我。”牧长觉笑了一下又抿住,“你把你那汉堡包能吃多少吃多少,剩下的给我补补。”
燕知一看自己手里的鳕鱼堡,有点为难,“要不都给你吃?”
“我开玩笑的,燕老师别什么都当真。”牧长觉把拌好的玉米沙拉推给他,“凑合吃点儿,晚上弄点儿正经的。”
燕知不知道鳕鱼堡怎么不正经了,低着头默默吃。
他没看着牧长觉的时候,牧长觉就看着他。
牧长觉的目光长久地落在燕知的头发上。
柔软的白色,还带着一点小时候的自来卷,在他脑后扎成一个略有些凌乱的揪。
他早上扎得
好好的,上午检查要测脑电,头发散开过,重扎的就有点不整齐。()
燕知抬头的时候,牧长觉也没把视线挪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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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看什么?”燕知用手背蹭了一下自己的头发,“我头上粘东西了?”
“是,粘了一片小树叶。”牧长觉伸手,把不存在的小树叶“择”下来,“放”到了纸巾里。
不知不觉燕知就把一整个鳕鱼堡吃完了。
他反思自己在是不是牧长觉身边总是胃口出奇的好,又或者是上午体检确实体力消耗比较大。
“还吃别的吗?”牧长觉好像一直都只是在看着他吃,只随便吃了两口沙拉。
“你不饿吗?”燕知记得他刚说了自己营养不良。
“我刷脂。”牧长觉又吃了点罗马心。
“营养不良还刷脂?”燕知总想结束对话,但是牧长觉的话又总能逗着他往下说。
“燕老师不让刷?那我不刷?”牧长觉笑着问他。
燕知觉得自己果然问得多余了,“我不懂,牧老师按自己工作计划来,不影响体检就行。”
下午的检查要细得多,燕知没想到还要查B超。
他对黏黏凉凉的耦合剂有点抗拒,就跟牧长觉说:“你去查吧,我在外面等着。”
牧长觉考虑了一下,“那我也不查了,咱们直接下一项吧。”
“不行,你怎么不查?”燕知有点急,“本来就是专门来给你做体检的,你不查怎么算全身体检啊?”
“我害怕。”牧长觉说得脸不红心不跳,“我一个人在里面查,好多人看着,往我身上涂一堆膏,我紧张。”
“那不行。”燕知只知道不同意,又没有好的理由说服牧长觉,呼吸就有点急。
“要不燕老师陪着我进去?”牧长觉把他后背护着,轻轻拍,“有人陪着我,我就不害怕了。要是陈杰来,我就让他陪着我,不用麻烦燕老师了。”
燕知犹犹豫豫地走在前面。
牧长觉扶着他的腰,轻轻把他向前送,“燕老师帮我跟医生说。”
“医生你好,我俩都要测B超,能一块儿进来吗?”燕知给牧长觉面子,简要地征求医生意见。
牧长觉补充,“对,我得让他陪着。”
“诶呦这还得陪着。”两个做检查的医生听见牧长觉解释,捂着嘴笑了,“人家查胎儿四维的也不见都陪着。”
燕知不喜欢他们笑话牧长觉,但也只是沉默地在一边坐着。
两个医生看这白发帅哥还挺严肃,不笑了,给牧长觉查完给他查。
燕知被探头压得挺疼的,上腹又被弄得凉飕飕的不太舒服,一直皱着眉抓无纺布垫子。
他听见牧长觉跟医生说了:“麻烦轻点儿,他肠胃不是太好,有点儿敏感。”
“这也不是看肠胃,而且轻了查不清楚。”医生跟牧长觉解释:“别担心,没事儿。”
牧长觉又轻声问:“没什么问题是吧?”
() 医生抬头看他,“你问他还是问你。”
“问他。”牧长觉这时候一点不犹豫,“我这上面写了‘无异常’。”
“都没大毛病,就是有点太瘦了。”医生关照了一句,又扭头打量他:“不是说肠胃不好吗?营养得跟上啊,怎么回事儿你这?让人陪着你做检查,结果身体比人家强得多。”
牧长觉低着头听。
医生挺爱聊,“我家孩子比他小几岁,也是不爱吃。不是说不爱吃就不管啊,多大人都一样,不光是挑嘴耍赖的事儿,有时候就是身体状态不好才不吃。要是你们是一块儿的,你这得管的。”
“是我的问题。之前忙,疏忽了。往后一定注意。”牧长觉说着,燕知要反驳,被他稍微按了一下。
燕知一想也是,跟人家争这个没什么意思。
要是牧长觉自己都不在意被误会,燕知也无所谓。
燕知查完了坐起来,用床边的抽纸巾擦肚子上的耦合剂。
刚才牧长觉三下两下就擦干净了,他却总感觉越擦越涂开,怎么也弄不干净似的。
牧长觉又给俩医生一人签了一个名,贿赂来一条热毛巾和几句玩笑,“想不到牧老师还有这柔情?”
他应对自如,“自己家孩子怎么能不心疼?”
医生以为他指燕知是亲戚家的小辈,“那肯定,谁家孩子谁知道。”
燕知自己抓着衣服,皱着眉低头看着牧长觉给自己擦肚子。
“凉吗?”牧长觉先把他脐周擦干净,小心用掌心暖着,另一只手一点一点往上擦。
“影帝现在这签名成货币了是吗?”燕知没心情在意牧长觉刚刚的措辞,问得不太客气。
“难得派点什么用场。”牧长觉最后用干燥的纸巾把水份吸走,把他衣服放下来了。
他俩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。
原先上学的时候,好多同学问燕知要牧长觉的签名。
燕知很知道牧长觉不喜欢弄这些有的没的,谁要都不给,说破大天也不给。
不能开这个先例。
他学生时代唯一一次跟同学干架就是为了这事。
那个同学越过他去找牧长觉要签名。
牧长觉给了。
燕知不痛快了,牧长觉的签名他自己都舍不得要,轮得到谁去麻烦他。
虽然说牧长觉每天都会替他写点燕知不喜欢的历史课作业,但这一码归一码,签名又不是第二天就得交给老师。
打破规矩的同学是个小胖子,燕知那个小身子板根本不够看。
人家不还手他还不饶人家,最后把对方挠红眼了,搡了燕知一把。
当时燕知额头碰在桌角上了,没多严重,但是头发下面破皮了。
他打架的时候拼命,受了伤之后就怂了。
他不是怕疼,他怕牧长觉发现自己受伤。
当时那个小胖子也吓得够呛,自己被抓了一脸花还送燕知去医务室,还陪着燕知涂了药,小心整理了头发,要帮着他瞒牧长觉。
直到牧长觉来接燕知,俩小孩都觉得天衣无缝,已经哥儿俩好了。
然后牧长觉刚把燕知书包接了,就用一个恰好能让全班同学听见的音量,温和地问他:“赢了?”
燕知心虚地看了一眼小胖子,“赢了。”
“解气了吗?”牧长觉又问。
“嗯……”燕知抓着牧长觉的手,轻轻摇了一下。
那天牧长觉请他们全班喝了奶茶,又送了他们周末的电影票,跟包括小胖子在内的几个同学稍微聊了几句。
聊完几个小孩都很开心,小胖子还专程来找燕知道了歉,请他在《要签名申请书》上签了字。
燕知是个不计前嫌的懂事小朋友,高抬贵手地签了。
小胖子宝贝那张申请书比宝贝牧长觉的签名还宝贝。
因为后来全校都知道了,接触牧长觉一定得通过燕知,大明星的事是他弟弟在做主。
那时候铁石心肠的燕知连同学声泪俱下的遍野哀嚎都不心软,如今却看着牧长觉拿着签名换蜂蜜水和热毛巾。
牧长觉带着燕知出了检查间,轻笑着捋了捋他的背,“不生气,下次谁都不给了。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