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贵说着,伸手想把黎尔的手拉过来,好好打量圈住她左手无名指的手指。
黎尔厌烦的甩开,厉声吼道:“你别碰我,要我说几次,你马上给我离开!滚!”
“不离开。不滚。我商爷让我来找你还钱。”阿贵起心要调戏孤身在这栋房子里的黎尔。
“我没欠你钱。”
“你小妈欠的就是你欠的。”
已经因为找寻朱婧仪一天而疲累至极的黎尔气盛,不等对方对她不敬,她倒率先使劲推了流氓青年一把。
“给我滚!别让我说第二次!”
毫无防备的阿贵趔趄了一下,没站稳,差点被黎尔推倒在身后的玻璃茶几上,他生气的瞪向黎尔,扬声唾骂:“臭娘们儿L,他妈力气还挺大,老子倒要看看待会儿L把你弄床上,你力气还能这么大嘛?”
语毕,阿贵迈步上来,响亮的吹了一声口哨。
等在公寓楼道里的他的两个同伙一起进来,他们早商量好了,让阿贵进去探探情况。只要阿贵给个暗号,他们就蜂拥而至。
黎尔见到他们三人一起奔来,知道自己肯定吃亏,转身要跑,阿贵抓住她的一双手腕,反剪到身后。
“你想做什么?我结婚了,你要欺负我,我丈夫一定不会放过你!”
很奇怪,素来在她的人生中早就习惯独断独行,自负盈亏,自扛好坏的黎尔在这个时候心里想起能拿来庇护自己的,只有她的丈夫。
她脑中浮现了温知宴的脸。
她很期待这一刻,温知宴如果来的话,会不会护住她。
黎尔本来不想掉眼泪,因为她长这么大,生命里经历的糟心时刻实在是太多了。
黎正勤真的不害臊,一个穷教书匠,学人养小三,养都算了,还要让自己的亲生女儿L一路照顾这个小三跟这个小三生的儿L子。
凭什么啊,为什么他可以做这样的父亲。
忍不住的,黎尔的眼泪簌簌掉了两颗。
阿贵见到,特别高兴,“啧,这才有点美人味儿L,开始梨花带雨了啊。”
() “贵哥,真的要搞什么呢?商爷知道了不好吧。”
“有什么不好的,朱婧仪都欠一千万了,我这是在帮她们想法子,要是跟了我,去夜店跳舞,上台的时候我帮她看着,她还少受欺负呢。”阿贵伪装自己的兽行。
“王八蛋,别碰我!”黎尔使劲挣扎,又踢又咬,手边不管捡到什么东西都拿来当武器,朝阿贵身上砸。
僵持十多分钟后,阿贵没能把她弄上床,反而还被黎尔打得鼻青脸肿。
“你他妈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?”阿贵以为她就是一个弱女子,想要欺负她简直轻而易举。
哪曾想,黎尔最擅长的是负隅顽抗。
“给我拖下楼去,带到店里。”阿贵生气了,就要修理黎尔,焕自己的两个同伴道。
黎尔咬牙骂他:“畜生,多行不义必自毙!”
*
现在时间是凌晨一点。
黎尔被三个男的拖进电梯,走出小区入户大堂,有辆银色的宾利雅致正好停泊到门口。
车门掀开。
男人一双长腿迈出,站定,一米八八的身形在漆黑的夜色里显得特别伟岸。
双眸朝黎尔睨来,然后再不经意间的扫视到拽住黎尔的三个流氓青年。
他嘴角牵动,浓烈的嘲讽蔓延。
下一秒,男人掏出手机,简短说了两句。
黎尔隔他不远,他说话声音很低,吐词清晰,黎尔都听见了。
“韩启锐,我老婆在苏城被人欺负了,天亮之后,我要所有对她不敬的人在她跟前下跪认错。”
“……”
虽然黎尔很少看言情小说,但是这种桥段也是听言情资深爱好者程余欣讲过的。
男主在关键时刻给女主撑腰什么的,真的最帅了。
只是,黎尔没想过,温知宴这么做的时候会比最帅还要帅。
黎尔眼睛湿透,慌乱的瞧着在雨夜里突兀出现的男人。她真的没想到,温知宴真的会来。
明明他们只是假夫妻。还有,黎尔在苏城遇上的这些都是丢脸到家了的破事。
温知宴那样玉叶金柯的人为何要主动来插手。
阿贵跟阿贵的兄弟身上揣的手机很快都响了,三人看完微信,几乎是吓得屁滚尿流。
商祁白天说了,不要动这个女人,她结婚了,会有人给她撑腰。
具体是什么样的人,商祁还没查到。
不过,商祁有预感,也许对方来头很大。
现在,阿贵他们三个瞬间明白了。
就在刚才,在苏城势力庞大得遍及每一个角落的韩启锐的手下跟商祁打电话,要商祁天亮之后带人去下跪。
阿贵他们被吓破了胆子,放开黎尔,风一样的跑了,慌着回去收拾东西,要连夜离开苏城。
温知宴将手机揣回西装裤兜,没上前去追。
因为,他很笃定,天亮之后,这三个流氓都会被抓到他面前来,主动
给他磕头磕到头破血流。这群贱畜(),竟然敢欺负黎尔。
等他们走了?()_[()]?『来[]#看最新章节#完整章节』(),黎尔衣衫褴褛,狼狈不堪,愣在原地,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在危急时刻来护她的温知宴。
她原来告诉他,她这趟是来苏城参加同学的婚礼。
事实是,她来苏城帮她爸的情妇收拾烂摊子,愚蠢的引火上身,如果今晚温知宴不来,她会遭遇什么可怕的虐待,黎尔完全不敢想象。
跟男人对视了片刻,黎尔垂下眼眸,再也没有那股在酒店做前厅经理的八面玲珑。
这一瞬的她如同是做错事的懵懂少女,胆小又无知,脆弱又敏感,只等比她有涉世经验的人来她面前数落跟责怪她。
冰冷的雨丝飘飞中,温知宴的指关节发白,他捏了捏拳,尔后松开。
他转身,够手从车座上拿起那条染着香气的羊绒围巾,穿过雨帘,来到黎尔身边。
“……对不起,给你……”制造麻烦了。
黎尔哽咽,用哭腔对男人说。
她发现人在受苦受难的时候,没有人帮助你,你反而咬咬牙,望望天,要自己逆水行舟,不进则退,狠狠的逼自己一下,就挺过去了。
可是一旦有人在你忍住不哭的这一瞬,如此温柔靠近,将你轻轻揽抱,让他的肩膀做你的靠山,你真的会哭得难以自已。
黎尔滚烫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。
“我来苏城签个合同。顺便给你带被你忘记的围巾,蒋姨说你早上出门忘记带它了。”温知宴轻滚喉结,将受伤的女子紧密的揽入他怀抱。
将她最喜欢也是最能给她安全感的围巾搭到她脖子上,他轻声安慰她,“我来了,都没事了,跟我去好好洗个澡,睡个觉,天亮之后一切都会被解决。”
“温知宴……”黎尔泣声,眼睛红红的看向男人那张总是神情很淡的俊脸。
她难以跟他表达,这个时候,他带着她依恋的围巾出现,她心里有多被他撼动。
温知宴垂着头,眼神缱绻,睨着黎尔,安慰着她。
“只是小事。”他说。
男人的厚掌搭上黎尔的细腰,探唇在她额头印下一吻。
湿濡的,浅浅的,克制的吻触,让黎尔的眼泪更是像泉水一样,从她的眼睛汩汩冒个不停。
自从那一年接受黎正勤出轨,她逼自己坚强,就算去操场上跑十圈,也比掉眼泪来得让自己畅快,坚持那种独自逞强生活的方式许久以后,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肆哭一场了。
黎尔情绪崩溃,啜泣着跟温知宴坦白:“温知宴,其实我有个小妈,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……我毕业后一直在挣钱养他们,为了养他们,我连买车都是贷款买的。
我父亲在很多年前出轨,搞大了一个女研究生的肚子,这些都是很丢脸的事,你跟我结婚前,你一定不知道,真的很抱歉,我是这样不体面家庭出身的人,我们离……”婚吧。
在情绪崩溃的黎尔还没说完之前,温知宴就将她揽腰抱起,低头找到她的冰冷的耳朵,用温热的薄唇柔吻上去,想用他的体温,安慰她的慌乱跟失意。
“嘘,别说了,你感冒发烧了,先好好休息。”
“温知宴……你听我说,我真的不配你……”
“尔尔听话好不好?我们先去找地方洗澡,吃药,睡觉。”
“温知宴……为什么要来?”
“因为你是我太太。”男人用遒劲有力的手臂将黎尔抱上了轿车,吩咐司机开车,送他们去苏城的丽思卡尔顿酒店。
他很清楚从高三那年开始,黎尔受了很多苦。
不止是在今天她想哭。生命里很多个时候她都想哭,可是她没有。
终于,温知宴来了,黎尔可以这样崩溃的嚎啕大哭,以后,他的尔尔不会受苦了。
以后,她想哭的时候,就可以放肆的栖息在他怀里,不顾一切的哭。
因为,她已经是温知宴的太太了。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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