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知命:“......”
被朝岁这么一打断,李知命忘记说到哪了,视线扫来扫去,拿起纪元楚的竹牌。
他的目标是苟到天书大结局,考虑到势单力薄,只能纪元楚和嬴辛一选一。
一是加入主角团,成为纪元楚的好兄弟,好处是有主角光环做靠山,坏处是,随时有被嬴辛弄死的风险。一是当反派小弟,早早投降嬴辛,但依旧有被嬴辛这家伙弄死的风险.....因为这人眼里没有众生,他才不在意蝼蚁的死活。
李知命根据天书所见,发现嬴辛本质上没有害人之心,也没有救人之悯,他做事只有一个准则,别挡道。
不挡他道,他才不管别人在做什么,但挡他道了,无论正邪善恶,他都要清理干净。
事实上,最后一定会有东西挡他。
而世间万物,无论故意还是不小心,在嬴辛那里,没有区别。
太难了。
李知命想想直叹气,好在如今有第三条路......
“我们自立山头!以后我当大王,你当一大王!”
伟大蓝图勾勒中。
朝岁斜支着头,听李知命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,不时打打哈欠,微微颔首。
他其实听的很认真,主要是不可思议。
在修真界实力为尊的情况下,面前趋近凡人之躯的李知命,去野林逛一圈,普通的豺狼虎豹都能把他叼走,难以想象,等他走出天牧城这舒适区,何等危在旦夕。
然而观其所谈,三界九州仿佛已尽在掌握之中,听的朝岁啪啪鼓掌。
纵观天下说书人,不及李知命半分。
朝岁听得起劲,系统幽声道:“仙君,任务。”
朝岁想了想:“急不得。”主要是没辙。
荒野河谷,水流在夜色中缓缓流淌,溪边草叶伏地,嬴辛挽起衣袖,清洗左臂间的旧伤。
虽是旧伤,大半月仍未结痂。
十方恶鬼乃两年前从鬼界逃蹿至修真界,作恶多日,通过噬人不断变强,最初交手时,他不慎被七刹鬼用鬼刃所伤,鬼气环绕的伤口,要比寻常利刃所伤好得慢许多。若非嬴辛日日抽空清洗上药,伤口早已溃烂,随鬼气蔓延全身。
饶是如此,三寸长的伤口仍旧血肉模糊。
嬴辛垂眸换了药,未急着离开,盯着溪面良久,顺手拔起一株野草。
独自一人。
嬴辛脸上难得露出点少年人的忿忿。
他将小草抓在手掌揉捏。
什么师叔。
嘴上说惦记他,行动倒是很诚实,千里迢迢来和个姑娘谈情说爱,连他也在这
() 里都不知道。
嬴辛对不相干的人不怎么记得,这会倒是回忆起来了,那年元宵节,河灯上的诗题,据摊主所言就是天牧城龙傲儿给出的。
竟惦记了这些久。
那龙傲儿不是省油的灯,私藏恶鬼,指不定作什么恶。
嬴辛忍不住想,不是貔貅口里的仙君么,仙君难道不该嫉恶如仇,惩恶扬善?为何对心怀鬼胎的龙傲儿如此放纵,他都发现了,师叔总不能看不出来。
这次当真冤枉了,朝岁没察觉到恶鬼存在,不过倒是发现有人在背后嘀咕他。
连打了两个喷嚏,不需要掐指算,朝岁在灵海里嘟嘟的好感降低声中,就知道是谁了。
好呀。
背后妄议师叔。
“想想办法吧仙君!”久违的掉好感,虽说掉的不算严重,依旧让系统如坐针毡。
之前凭“不是师叔不惦记你,”涨上去的好感,差不多都掉回去了,系统心痛无比。
这事要朝岁想办法,难为他了。
虽说理亏,但朝岁的理亏与心虚,实际上只有一点点,风一吹,就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他不是不打诳语的出家人,要继承老仙道的衣钵,坑蒙拐骗是基本功。
朝岁幼时就是被天花乱坠的大饼拐走的,只不过后来修为高了,名声太响,不适合也不需要如此,但他年少修为不高时,全靠从老仙道那学的基本功行走人世,故而说点无伤大雅的谎,诸如“不是师叔不惦记你,实在要闭关......”之类骗小朋友的话,他半点不会脸红心跳。
一点点心虚,已是他对嬴辛最大的良心了。
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对,朝岁不紧不慢饮了口茶:“想什么办法,要不你说。”
系统正要开口,朝岁打断:“罢了,你那些都是无用之功。”
系统:“......”
朝岁没冤枉,系统多半想让他去寻人说些软话。
且不论他哪会什么软话,嬴辛看穿人心的本事太强了,分辨真假轻而易举,察觉虚情假意只会适得其反。
朝岁屈指弹了弹杯身,有点头疼,正琢磨该如何时,眼睛微眯起来。
一个身影兜兜转转,走到了朝岁的门前。
花楼内,空气中弥漫着晦暗幽香,朝岁就住在李知命隔壁。
一墙之隔。
嬴辛环视四周,视线最后落在室内灯火,看了片刻,他沉眸离开,一转身,却发现栏前倚着个修长身影,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。
嬴辛脚步顿住,脸上的闷郁还未消失,就被朝岁尽收眼底了。
反应过来,他长睫一闪垂下,盖住了眸子。
啧。
还真闹脾气了。
朝岁纳罕上下打量了遍,轻抬下颌:“受伤了?”
嬴辛捂住左臂:“没有。”
这幅言行不一的模样,把朝岁逗乐了。
“修士受伤是常有的事,不致命都不算
大事,在玉台上见你的时候我就发现了,那会不提,是因为你特意用草木清香掩盖,不想被人察觉,”
嬴辛意外抬眸,朝岁笑着直起身,两步凑近绕着人转了圈。
“在外历练,懂得掩盖伤势是个好习惯。”
嬴辛抿了抿唇,心里忽然觉得不妙,不想听下一句。
果然下一刻,朝岁像揪到别人小辫子的大尾狼,扯起一边嘴角,笑眯了眼。
他特意弯了弯腰,在嬴辛左袖假意嗅了嗅,装模作样道:“奇怪,这会怎么没有清香了,很容易被人发现受伤的。”
朝岁懂得发现真相,却对别人心思一窍不通,也压根不会顾忌。
揭穿了他还挺得意,尤其看到嬴辛乌黑的睫梢剧烈颤着,耳根浮起一抹不知恼的还是害羞的薄红。
少年很少情绪如此波动,朝岁更觉稀罕。
他甚至想摸摸嬴辛脑袋,直接问问是不是想让他帮忙上药,向小孩跟长辈撒娇那样。
系统最初不是说了,少年是个病娇。
病娇不就是生病了、受伤了喜欢撒娇,既然都知道对师叔撒娇了,看来已经不闹脾气了。
朝岁用强大的逻辑一扫阴霾,把春风得意都写在脸上。
只是没得意几秒,他就听到系统尖叫:“掉了!掉了五!”
朝岁一愣:?
“还在掉!”系统悲腔。
朝岁:......
他刚落在嬴辛发顶的手顿住,双眸后知后觉睁大,终于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。
不知哪踩到了少年尾巴,朝岁嘴角笑容消失。
他深深看了眼嬴辛后,试图挽回一点好感,捂脸表达自己的悲伤,“其实你受伤,师叔也很心痛,刚才都是在强颜欢笑......”
可恶。
别掉了。
竭力表达悲痛的朝岁,边说边透过指缝看去,正好对上漆黑的眼。
他没忍住,还是弯起了唇。
“好吧......”
朝岁无奈耸耸肩,放下捂脸的手,转而抓住嬴辛垂在身侧的手掌。
“其实你可以直接说,”
冷不丁碰到冰凉的手指,嬴辛微愣,抬起黑眸。
“就像我这样——”
朝岁嘴角轻弯,冰凉苍白的指尖,在少年温热掌心轻碰了碰。
“师叔手冷,乖乖给我捂一会怎么样。”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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