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52 章 第二个火葬场(2 / 2)

像是刚从饴糖热汤里捞出来的。

甜得溶出了水,都快要死了的样子。

似乎意识到有人在看,练星含抬起朦胧的双眼,恶狠狠钉了一记。

看什么看!再看眼珠子挖出来喂毒虫!

小兵们脸色通红地转过来。

练星含又住回了八王姬府。

他发现有什么不同了,最明显的就是称呼,他不再是公子,而是一声君夫人。

谁是她的君夫人?

这个称呼让他又羞又恼,男子岂可为夫人!

但很快,练星含品出另一层意思。

元幼平要称帝了?

也是,真定门之变,她说到做到,把开城门的,归降的,侵略的,通通屠了一遍,兄弟姐妹除了七王姬,可以说是全军覆没,就连他的五原密教,都损失惨重,也不知道她会如何安排这些战俘。

练星含想要了解外头的情况,但他往往还没踏出一步,就被鹍鸦卫严加看管。

他们一板一眼地回应,“君夫人,主人外出,还请您安心养胎。()”

练星含:?!

见鬼的安心养胎!!!

元幼平是真的把他当成生育的种蝎了吗?!这个混账!!!

这日,练星含捉了一些黄粉虫,喂养两只幼蟾蜍。

这又怎么来的呢?

那一次他遣送盘古蟾蜍去牢房探望江双穗,俩人正说着话呢,他却被元幼平弄到神魂颠倒,导致盘古蟾蜍也发了情潮,当场就产出一片黑潮。

而盘古蟾蜍一次能产卵万枚,经过互相吞食,厮杀,只剩下最后两枚。

寻常的时候,练星含把它们养在丝绦里,而这些时日,他都被元幼平拘禁在寝宫里,索性就把它们都放出来,亲手养着。至于五毒里的小毒蛇,练星含至今对它还是冷冷的,大有着迁怒之意,但总算允许它肆意纠缠手腕了,这让小毒蛇很是高兴。

“——嘭嘭!!!?()_[()]?『来[]?看最新章节?完整章节』()”

外头忽然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。

“奉娘娘之命……请练公子入宫一叙天伦。”

是女使的声音。

练星含想了想,这应该是元皇后身边的一等女使,银

() 竹。

元皇后要见他?

有了元皇后的袖信,鹍鸦卫很快就放了行,练星含坐上轿子,进了内王城,他有一些不自在,这算是见婆婆吗?

他与元皇后见得不多,只知道她年长美丽,颇为溺爱元幼平,他又是她丈夫的男妃,又是她女儿的君夫人,元皇后不会刻意刁难他吧?刁难也好,他就可以趁机发难,脱离元幼平的掌控!

等等。

练星含掀开了软帘,“这不是去神元宫的路,你们要带我去哪里?”

银竹颤着双肩,“公,公子,您就别问了,等您去到,您就知道了!”

去哪里呢?

飞黄殿!

老登真王的寝宫!!!

练星含心头凝起一层坚冰,银竹则是快步走进,抱起咯咯直笑的九王姬,脚步在他身边顿了顿,低声道,“您坚持住,我已让人快马去唤殿下了!”

难怪。

难怪元皇后要他进宫,原来是要他做人质,去换回九王姬!

练星含讥讽地想,这元家,从老到小,都只把他当成一件可以转赠的礼物吧?

哈,真是可笑,他竟以为——

“爱妃,你来了啊。”

老登真王在总管公公谭金喜的搀扶下,慢慢朝着他走来,他大病一场后,身体消瘦得厉害,双眼也是浑浊暗沉,盯着他像是盯着一道大补的菜肴。

果然。

这老货的失语有一半是装的,实际上早就清醒了,不然怎么写得出退位诏书?

练星含骤感恶心,冷声,“老货,别用你那令人呕吐的称呼叫我!”

老马王呵呵一笑,“不喜欢寡人的爱妃,却喜欢小八的君夫人?果然哪,你们这些少年,都贪花恋酒,喜好鲜嫩的颜色,殊不知,有些东西,却是越老越有味道的。”

“比如你的老人斑吗?还有你那软趴趴的脏东西吗?”

练星含直接毒舌。

“我跟你的王姬夜夜笙歌都行,而您不吃药,怕不是得见阎王吧?”

老登真王神色僵硬,“……放肆!放肆!咳咳咳!!!”

练星含正欲后退几步,寻找机会离开飞黄殿,老登真王早有所料,“你坐的那轿子,是那个小畜生的旧轿,都是她的气味,你应该分辨不出来,这里头还掺杂了其他一味。”

?!

这老货竟敢下毒?

练星含立即摘下耳边的一枚蝎刀,割破掌心,竟然流出一抹微粉的鲜血,他骨软筋散,几乎支撑不住身体。

“没用的,这是一夜取楼兰,药性炽烈,直捣黄龙。”老登真王眼神闪烁,“寡人知道你跟小八已经有夫妻之实,但寡人不在乎,你是寡人想要的第一个男子,今夜就由你和姐姐练月妃,伺候寡人洞房!寡人绝不会亏待你们姐弟!”

这是个天载难逢的时机!

老登真王暗暗地想,元慈恩正在西大营巡防,等他与这对姐弟拜了天地,坐实妃子之名,她再

怎样猖狂撒泼,也不能插手君父的房中之事!

而且老登真王也有另外一个打算,这是他跟小八王权的较量,他先人一步夺走双妃,震慑后宫,无形之中也打压了小八的气焰,让她明白——

不是抢到的,就是她的。

到时候,他就可以重新回归朝廷!

又是两名女使低着头进来,她们搀扶的,不是别人,正是昏迷不醒的姐姐练月妃,不仅上了梅花妆,还给她换上了一身稠丽的红服!

这老货竟敢来真的?!

练星含身体面软,紧紧攥住身边的纱帐,才没有因为发作而倒下去,他神情冰冷阴毒,“老货,你敢碰我跟姐姐一分一毫,元幼平,你的女儿,会把你千刀万剐的!”

“爱妃啊,你还是太年轻了。”

许是夙愿在这一夜终于成真,老登真王病容渐退,容光焕发,声音也渐渐高昂起来,“这是登真,不是练国,天地君亲师,寡人为君父,小八为女臣,她若不想被天下人责骂,戳脊梁骨,她就只能忍痛割爱!爱妃,寡人知道寡人年老,比不得小八青春年茂,但寡人待你之心,一片痴情!”

“呸!就你这张老脸,比夜壶还臭,也好意思跟元幼平比?”

老登真王恼羞成怒,“把他抬进去!寡人倒要看看,他在小八床笫,能有多放荡!”

总管公公谭金喜小声道,“小练妃,还没上妆哪。”

老登真王摆手,“不用,这头倔驴,再美的妆也是浪费,抽服就好!”

那两名女使便又过来抬练星含。

“滚——!!!”

他容色阴惨而暴怒,拖起一个胭脂水釉的梅瓶就砸了过去,可惜身体虚浮,准头不利,竟然让那老货只是擦破了额角!

“抬他进去!!!今日他不愿也要愿!!!”

老登真王受了伤,最后一丝耐心也没有了,又驱使了两名力奴。

练星含被他们拖着走,他脚跟重重踩在那一片碎瓷上,扎出了血,蜿蜒一路血迹。

以血为祭!召唤五毒!

他腰间的朱红丝绦渐渐鼓动起来,已经祭出了一条蜈蚣,它爬进主人的袖间,等待着一击必杀。

就在他被拖上龙床,要跟他姐姐躺到里侧之时——

“驾——!!!”

骏马!烈鞭!喝骂声!

是元幼平!!!

练星含心弦被狠狠勾扯。

透过那云遮雾罩的纱帐,他模糊看见,有一道影子强硬冲进飞黄殿,下马的时候,那血桃色抹额高高飞扬,腰腹绷直发力,双腿亦如一杠虹烈长枪,凛冽插进了这天子宫中!

也插进他的心中!

“我的君夫人呢?把他交出来!!!”

她暗含怒气。

“大胆元慈恩,你敢擅闯飞黄殿,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君父吗?”

老登真王同样惊怒不已,他怎么也没想到,西大营都快半日的路程,她怎么能这么快抵达?!

“元幼平——我在这里!!!”

练星含腹部沉劲,用力爆发出最高声的一句。

“你放肆!来人啊!抓她起来!!!”

混乱声交织一片,练星含只听见嘶啦一声,他不远处的纱帐被来人撕裂,随手扔在蜡炬上,登时燃起烈火。

“走水了,走水了!!!”

女使与力奴匆匆灭火,总管公公护着老登真王后退,整个飞黄殿乱成一团,而他被元幼平双手探过膝弯,斜着腰抱了起来。

唰!!!

少年魔种的脸仿佛也被火光烧灼了般滚烫,他挣扎着手脚,“放……放我下来!”

但小畜生抱得很紧,那乳鸽般的身子竟有那么茂密的、响亮的心跳声,他微咬住唇,双手悄悄环上她的颈子。

“反了!元慈恩!你这是反了!”

而见到这一幕的老登真王被气得发颤,“那是你老子的妃子!你放下他!物归原主这个道理,皇后没有教你吗?”

“教了呀父王。”小王姬又是一副娇娇脆脆的声嗓,“所以,只要他成为无主之物就可以了吧?”

阴萝放下练星含,双手抓住衣襟。

“撕拉——!!!”

她撕开了最外面的一层锦衣,竟然露出了里面的素白的丧服。

老登真王一看险些昏厥过去。

阴萝将手中的碎料丢到一旁的宫灯上,又是一场烈烈新火。

女使刚扑救完上一场火,见状都滞住了。

“啪嗒。”

阴萝转身将手指钻进练星含的嘴里。

他:?!

少年魔种的双颊燃起暗火,他含混不清,“……你,疯了,要,搞,也……回家搞……”他竟不抗拒她。

但阴萝拖出来后,指尖则是点在眼下,拉扯出一道细长晶亮的水迹。

“君父,君父,君父……”

便见这位八王姬,将水桃瞳揉得红彤彤的,惹人怜爱,她哽咽着,抽泣着,“君父,驾崩了!!!”

几乎就在同时——

内王城响起了丧钟!

老登真王脸色煞白,紧紧捂住刺痛的胸口,“元慈恩,你还敢来这一套,谭金喜,把这胡言乱语的八王姬——”

他还没说完,总管公公就跪了下来,额头贴地,眼泪哗啦啦地流动,“陛下,驾崩了呜呜呜。”

女使跟力奴同样对视一眼,紧随其后,抖个不停。

“陛下……陛下驾崩。”

“……你们?你们?你们想死了是不是?!”老登真王暴怒无比,他抓起悬挂在墙上的宝剑,“信不信寡人杀光你们?寡人要诛你们的九族!一族都不能留!”

他拼命劈砍,被阴萝拧了手腕。

哐当!

宝剑落地,老登真王也气喘吁吁,瘫软在地,“寡人还没死,还没死,来人,元慈恩造反!造反!”

可是,当元皇后携带着九王姬赶来,迎着老登真王那期盼的目光,也只是淡淡来了一句,“恭送陛下龙驭宾天。”

九王姬笑嘻嘻拍掌,“龙!龙!天!天!”

紧接着,文武百官也来了,乌泱泱挤满了飞黄殿,老登真王还喘着气骂着呢,他们就当看不见,在八王姬的威慑面前,也是恭恭敬敬磕头。

“恭送陛下大行!!!”

“嗬嗬——嗬嗬——”

老登真王被气得喘不过气来,双眼绞红,脸色发紫,在临死前,发出了最怨毒的一句诅咒。

“元慈恩,元慈恩,你这个,不忠不孝不义之徒,你当,你当众叛亲离,断子绝孙,永堕阿鼻地狱!!!”

满殿寂静得吓人。

直到。

那倾城绝艳的小练妃牵起了八王姬的手,放在他的腹前,眉眼透着一股烈艳。

“老东西,你放心去吧,你的子子孙孙,都在这呢。我偏要她多子多福,瓜瓞绵绵!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