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”
方掌门只觉得荒谬,他这些时日担惊受怕,竟是因为一个小辈?他不禁埋怨,“那雪诗妖尊是怎么想的?怎么传了这么个假消息?”
还说是强敌环伺!
除非是那绝情大掌君亲自来了,或许还有一些说服力,但四界协议都规定了,掌君之上,不得参与宗门争斗!
还不到六年,那小孽障纵然再逆天,能成长到什么地步?
“掌门!不好了!”
乘长老神色惊惶,嘴唇透着灰白的绝望,“来了!那孽障出了大螺顶,果真直奔咱们这里来了!还拖了一具水晶棺!可今年明明才第五年——”
方应天很难理解他的惊惧,直到他登上了屠仙皇极阵的阵眼,窥见了全貌。
最前面的,的确是一具水晶棺,没有漫天的金纸,也没刺耳的梵呗,两列浩浩荡荡地,行走着漆黑的、肃静的旗幡,绣着两把交错的金珠小扇,在烈风中翻涌成了一片浓烈的不详的乌云,仿佛下一刻就要罩盖着无边的山头,将他们置于这遮天蔽日的阴影之下!
是金家的族徽!
更让他们骇然无言的,是这族徽旗幡之后,跟着的竟然是威名赫赫的诸世宗派。
第一剑宗,度厄剑派!
三小圣教,八神观,吹雪台,以及葬花冷蛇府!
更有无数的散修尊者随行在侧,他们来自险恶的无量海,皇陵世家,第七夜尸谷!
而给他们传音提醒的雪诗妖尊,仍是一身乌发红衣,却已铺在敌人的辇间
() !
这一片煞云(),几乎是灭宗灭族的标配!
别说是灭驭世宗了?()_[()]?『来[]。看最新章节。完整章节』(),就算是灭一百个夺骨宗,那都是绰绰有余!
方掌门背后沁出一身冷汗,嘴里喃喃,“不可能,不可能的……”
当初他们只是杀了一个金夫人,不,是金夫人为了保全族家,选择自绝,跟他们有什么干系?本是金骋萝觊觎他们宗门宝贝的金髓莲,他们教训她一下怎么了?这不成规矩,没有方圆,其他宗门戒律堂都是这样做的,怎么就他们不行?
怎么就她气性那么大,要屠灭他们全宗?
可见是天生邪骨,早有怨煞!
当阴萝乘坐的那一架万蛇藤花辇降落在海岛外圈,驭世宗就跟死了一般寂静。
天穹之上,只有屠仙皇极阵还在不断地运转。
“啪啪!”
阴萝只是轻轻击掌,腕间花镯发出愉悦的响声,所有人的精神都被拉得紧绷。
“都日上中天了,怎么没人来迎接我呢?”她笑得娇娇的,“我可是,好心好意,全心全意,来给你们送预知梦啦,怎么能这样不欢迎娇客呢!”
阴萝又似无害的猫,捧起自己肉盈盈的脸儿。
“我很没有耐心的,所以——”
她语气陡然森寒。
“你们的吉祥天瑞儿,打算什么时候殉阵呢?”
阴萝还冲着她这五年威逼利诱得到的人脉介绍,“这驭世宗别的倒是没什么奇特的,就是喜欢不分青红皂白地问罪,打断人的脊梁骨头,灭人全家就为了他们的心肝儿撑腰出气,多威风呀,多霸气呀,不知道的,还以为这是第一圣地的规矩呢,多严谨!”
“还有呢,唔,就是跳塔呀,跳崖呀,跳阵呀,跳得特别好,死前还要来一番爱的告别,特别凄美,你们很应该看看,学学!”
她的葡萄眸儿漾着瑰丽的紫烟色,唇珠高高翘起,“要是诸宗都学了这套,遇到惨败就自绝,遇到强敌就献祭,要骨气没骨气,要多懦弱有多懦弱,那我得多省心呀,我跟在你们后头捡一捡骨头,熬了做我汤汁嘻嘻!”
各宗人脉:“……”
他们信!这祖宗绝对是能干得出来的!
当他们被小薰神召集起来,说是要去灭一门宗脉,他们就从多方渠道探听了来龙去脉,那真是叫一个惨不忍睹,全宗门为了一个预知梦,都偏向一个名不经传的杂役小鱼儿,竟逼得门中颇有贡献的长老自绝,幼女叛逃,听着就荒唐!
连人全尸都不放过!
还差点灭人全家!
这是多大的仇恨啊?!
但他们细究起来,这么大的阵仗,竟然只是为了给那小弟子出气?
他们都惊呆了!
你这不被灭宗,真是天理难容!
周遭更静了,只听得见海浪与旗幡滚动的声响。
最终,凌穗儿是哭着被推出来,站在了那一座苍青色山塔之上,她身上还套了一件华丽的红裙,坠满金珠宝羽,
() 堆叠得凌乱狼狈,跟预知梦里的从容、恬静、美好截然不同,只有一张哭花了妆的脏脸。
突然,某道娇小身影匆匆跑出来,在凌穗儿耳边说了一句,她双眸蓦然灿亮,不甘愿的神情也变了七分情愿。
她身体微微倾斜,殷切朝向了阴萝这一架万蛇藤花辇,似乎想要分辨那一抹红身在何处。
“雪诗哥,我知道,我躲不过这一劫,但若有来生——”
她双手扬起,拱在嘴边,试图让声音传得更远。
“啪啪。”
蛇辇的金钩倏忽脱落,紫烟纱幔也随之垂落,容雪诗正偏头听着呢,就被蛮劲儿扒开了两条长腿,劈头盖脸就骂他,“你听见了吧?你个招蜂引蝶的骚狐狸!趁我不在,是不是可劲儿勾引她了?这就约定来生了?看看这眼珠,转得个什么似的,定是心里有鬼!”
容雪诗:?
眼珠不转那不就成为死狐狸了?
然而阴萝越说越怒,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,拨开他那繁丽裙袍,又是一阵无名炮火炸过来,“哼,才穿了几天的黑衫,又按耐不住寂寞,换成了红衣,你还说你不想勾人?好好好,既然你这样爱发/浪,我就成全你!我淹不死你!”
容雪诗:??
我做妖尊都没你这么胡搅蛮缠,不讲道理的!
容雪诗刚想说话,她又是一个骑冲上来,腰胯当即遭受重击,被她撞碎了薄薄的尾音,眼尾曳上一抹淡粉,他手掌微微颤动,捏着她的小臂,几乎是咬着下唇泻出力劲,“你别疯了,外面,外面,嗯……”
她似乎被理智唤醒,动作稍稍迟疑,然而山塔的表白还在继续。
“……生得丽美……你来娶我好不好?
容雪诗顿时有一种不妙的错觉。
不,是不妙演变成现实。
她那张骄纵华奢的面孔还没熄怒,就布满了新的阴鸷,抓着妖尊那一头丝丝茸茸的长发,拔高他的头颅,“你听听,你听听,还谈婚论嫁了!好啊,你们果真是不清不楚!”
“没有!只是个报恩,你别咬——”
容雪诗被她绞得紧痛,额角渗出了薄汗,坠落在她的肚脐眼儿,折射出一线澄亮的蜜光,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,刚开荤的妖尊被刺激得脚杆一蹬,整颗头颅,连带着半边净白带粉的肩胸都蹬出了界。
天光瀑洒下来,他被照得睁不开眼,容雪诗只来得及抬手掩住了自己的小把粉珊瑚。
霎时,万籁寂静。
凌穗儿脸色惨白,那一身红裙更是摇摇欲坠,她在这头剖心剜肝地表白,她的雪诗哥竟被……玷污?
“呀,怎么不说啦呀,你倒是接着说呀——”
阴萝姣媚至极撑着脸,那手更如小毒蛇般曲曲绕绕,盘在她的玩具之上。
“你不说的话,你这意中人怎么被我弄到喘的,可就被旁人听得一干二净了呢。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