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的事也不好同羽惊说。因为摩侯千石的关系,羽惊对待摩侯柔黎就像对待自己的亲侄子。没有证据,光凭直觉就要羽惊警惕摩侯族,这话佘褚也说不出口。
她只能防患于未然,让靖女也帮着盯点。
靖女明白佘褚的意思,她直接说:“等安排好魔主这边的事宜,我会回族中住段时日,尊上放心吧。”
佘褚点头:“那就再好不过了。”
靖女原本领命要离开,临行前,又想到什么,提醒佘褚:“尊上如果要离开一年的话,最好还是提前告知魔主。”
“您了解他的个性,若您不辞而别。我怕即便属下通知的再及时,也拦不住魔主的火龙。”
佘褚:“……”她当然知道,否则她还要在去庚子学府前,先回一趟思幽做什么呢?
还不都是为了哄孩子。
她幽幽叹了口气,抬手挥了挥,示意靖女先去忙自己的。
佘褚说:“我知道,等我准备好了,会和他好好说的。”
然后——
一拖就是三个月。
等佘褚这次将所有事都交代好,与羽惊就思幽这一年的内政商量好,甚至连着去长老院都辞过行——在靖女默默注视的眼神下,佘褚不得不去面对最后的难关。
告诉乌陵行,自己要出门一年。
靖女见佘褚着实烦恼,主动出谋划策道:“若是尊上实在烦恼,不如便让属下去说吧。看在尊上的面上,魔主应当也不至于责罚。”
佘褚叹了口气,说:“还是我自己去说吧,上次就该好好和他说的。”
话是这么说,佘褚心里还是没底。她想了想乌陵行从小就喜欢漂亮的东西,每次她打扮得很漂亮时,他也会变得十分好说话,便即刻吩咐侍女为她更衣梳妆。
“拿那件湛金——不,拿岐覆舟今年送来的那件榴花百迭裙来。”
佘褚看了眼镜中的自己下定了决心,“还有他送的那套錾金红宝的首饰,去库房翻一翻,也找出来吧。”
侍女闻言颇为惊讶,佘褚上一次脱下衣袍换上红裙,还得是一百年前魔主过生日,那是魔主的命令。如今非节非庆的,佘褚忽然要装扮,可忙坏了她殿中仅有的两位侍女。
幸亏岐覆舟今年送的礼还没有入库,侍女们翻出那件天界的百迭裙还算容易。
论到头面——
侍女琴琴问佘褚:“尊上,岐宫主今年送的那套翡翠的首饰可以用吗?要去库房翻找的话,恐怕需要些时日呢。”
佘褚原本对这些经验就不太丰富,她也是本能觉得红宝石就得配红裙子。
听见侍女这么说,犹豫了一下。
在她犹豫的时候,侍女已经翻出了那套金玉的首饰,很肯定地和佘褚说:“放心吧尊上,一样好看的。”
佘褚决定相信她美丽的侍女。
于是一个时辰后,正在扶桑宫内,百无聊赖地看着新来魔族的商人
向他献宝的乌陵行,时隔一百年,再次见到了盛装出席的佘褚。
佘褚踏进扶桑宫时制止了侍从唤名,她很好奇乌陵行现在对什么感兴趣。
然而还不等她瞧出乌陵行看中了那个商人所献的宝物,目光随意扫视着室内的乌陵行,先在一块透明洁净的玉璧上瞧见了玉璧后佘褚的身影。
光通过玉璧落在佘褚的身上,从乌陵行的角度来看,就好像是有一个温柔的阿褚凝在了这晶透的灵石里。
可阿褚怎么会这副打扮呢?
他又没有从她那儿得到第二个“什么都行”的允诺。
商人没注意到后方缓步而来的七杀尊,还在侃侃而谈。
“这玉璧乃是玉山瑶池所凝,不仅通透明亮,更是灵气四溢。据传若是用它做一面镜子,能映射出使用者心中最想要的东西,实乃是一件宝物啊。”
乌陵行听到这里,恍然大悟。
原来是他的想象。
他对假的从来提不起兴趣。
乌陵行无趣地抬了抬手指,侍从即刻领命,架住这商人的胳膊便要将他拖走。
商人不知哪里惹怒了乌陵行,大呼求饶。
乌陵行最烦噪音,他面露厌烦,微微蹙起了眉。只是指尖一动,商人喉间顿时一阵钝痛,紧接着,一股鲜血喷洒在深色的地毯上,商人永远地失去了声音。
他绝望地发出微弱的喘息声,全然不知自己哪里做错。
剩下的商人见状,齐齐跪下瑟瑟发抖。
佘褚看不下去了,她绕过玉璧,先施法替商人止了血,吩咐侍卫将人带去医治,之后才慢慢走至乌陵行身前,开口问:
“你不是很喜欢它吗?我瞧见你看了好一会儿。”
“为什么忽然生气?”
乌陵行怔怔地看着眼前佘褚。
他极慢地眨了下眼睛,没有管跪了一地的商人,先是问:“这是谁赠的礼?”
乌陵行已经认出了这是佘褚本身,可他偏要玩笑一句:“很好,我就要这个了。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