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跟傅世子都快一年多没见了,傅世子见了他,还满脸怨怼,说他发达了,就忘记过去的朋友了。
孟昔昭:“…………()”
我跟你算哪门子的朋友,之前说的话,你还当真了啊。
当然,心里这么说可以,面上就不能这么说了,他连忙哄劝,说他确实是忙,连自己的亲二表哥,他也是好久没见过,更何况世子你呢。
看在孟昔昭几度出国遇险又归国的份上,傅世子脸色好看了一些,总算是不再提这事了。
傅济材之前就笨,如今也没聪明到哪里去,被孟昔昭说了几句甜言蜜语,顿时就又跟他哥俩好起来,孟昔昭不动声色的打听,傅世子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,而他说的事,跟县主说的差不多,就是多了一点信息。
甘家其实是看不上平家的,觉得平家辱没祖宗名声,好好的非要参军,虽说也当上了将军,但武将哪有文臣吃香啊。
甘老夫人不同意这门婚事,可甘静月那个人,性子和甘老夫人极其像,全家就她敢跟老夫人对着干,再加上她是甘太师的嫡亲小女儿L,是有几分地位的,所以这婚事,就继续了。
孟昔昭暗暗记下这些,然后继续笑脸如花的陪傅济材喝酒。
直到酒足饭饱,傅济材这个真纨绔又去找自己的行首相好了,孟昔昭没动,继续留下,让人把盘子都撤了,给自己上一壶淡茶。
庆福撩开帘子,见傅世子不在了,才向后招呼,让早就等在隔壁的银柳进来。
孟昔昭用茶漱口,然后看向银柳:“弄完了?◎()_[()]◎『来[]$看最新章节$完整章节』()”
银柳笑了笑:“本就不是什么大事,给经界所的管事使了一点银子,这宅子,也就过出去了。”
孟昔昭也笑:“虽说不是什么大事,但偷偷摸摸的做,也不容易啊,天气还那么热,快坐,喝杯温茶。”
银柳哎了一声,庆福都不用孟昔昭说,直接就过来,坐在银柳旁边了,还殷勤的提起茶壶,给银柳和自己倒茶。
孟昔昭见他这么自觉,乐了一声。
自打亲眼见过银柳倒在血泊里,庆
() 福就成了最仔细的那个人,有时候弄得银柳都有些不好意思。
茶水是温的,但银柳还不太想喝,就只是端着,然后问孟昔昭:“郎君,您什么时候上书申请建府啊?”
建府可以自己建,但一般都是找工部来,这样自己不用出钱,还能选择一片无主的空地。
正好,如今的工部尚书是踩了狗屎运的原应天府尹,孟昔昭觉得,自己应该能得一块特别好的地。
“嗯……”天气热,雅间里虽说放了冰块,但耐不住温度太高了,孟昔昭也有些懒洋洋的。
过了好一会儿L,他才撑着脑袋,说道:“再过两三日吧,应天府衙的交接较为麻烦,郎君我还不知几时能上岗呢,建府的事,自然也往后稍稍,对了,庆福,你之前说,都七八日没下过雨了?”
庆福一愣,点点头:“是啊,上一次下雨还是夜里下的,早上一醒来,地就干了,跟没下一样。”
孟昔昭哦了一声。
那下一场雨应该快了。
应天府的天气还是比较湿润的,除了冬季,剩下三个季节都多雨,山上的蘑菇一层层往外冒,鸡鸣寺的僧人也很会因地制宜,寺庙里除了最多的扫地僧,就是去山上采蘑菇补充食堂的蘑菇僧。
而且,下雨不耽误应天府高温,雨刚下完,太阳立刻就冒头,把人烤的头皮疼痛。
兰秋将至,这时不仅热,还闷,要知道,夏季的气温哪怕只高一摄氏度,社会上的打架斗殴事件,就要高出五个百分点来。
燥热,是最好的情绪催化剂。
孟昔昭悠闲的吹了吹茶,心情不错,他还和颜悦色的问对面两人:“饿吗?要不咱们再吃点?”
庆福和银柳对视一眼,然后笑着说:“好呀好呀。”
…………
暴雨说下就下,二更天便开始电闪雷鸣,炸雷声吓得附近的狗都不敢叫了,孟昔昭被雷声吵醒,烦的用被衾蒙住头,一个转身,又睡了。
而这场雨一直下到了早上,天寿帝知道外面下雨,登时挥挥手。
知道这是不想上朝的意思,秦非芒便出去通知其他人。
而天寿帝依旧坐在龙床上,盘他那个都快盘包浆的石球。
他不太确定自己梦里的球,跟这个是不是一样的,但那个梦他都做了十二、不,十三年了,从未见过这球出现,而这是第一个,让他有这种隐隐约约、命中注定的感觉的。
能不命中注定么……孟昔昭之前铺垫了那么多,什么彩霞、什么大雾、什么引他去南诏,旁人听了,或许会以为,他这是在为自己造势,想把在南诏立功,跟鬼神之说连在一起,让天寿帝对他更加的信任。
但还真不是,一开始他确实想用祥瑞现世,坐实了自己绝无可能跟南诏私通,但他后来都把贞安罗抓回来了,说他私通,也站不住脚啊。
所以,他主要还是给这块天石造势。
南诏本就神秘,中原又有解梦的习俗,天寿帝找了不下一百个高僧和道士
,就是想知道自己那个梦意味着什么,当然,他只信自己想听到的,比如,他注定要收复南诏之类的话。()
如今南诏收复了,球也出现了,但这梦,肯定不能就这么功成身退,孟昔昭想让天寿帝明白,南诏收复是第一层,得到这个有神奇效果的球,是第二层,长仙为他引来一位知心女子,是第三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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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,每一层的暗示和明示程度都不一样,像对这个石球,孟昔昭要的是直接明示,让天寿帝坚信,这就是他梦里的球,而对那位知心女子,有个差不多的暗示,让天寿帝知道她很特殊,也就完了。
秦非芒在一旁看着,他也不知天寿帝究竟有没有把这球当成梦里那个,可这几天,他确实是对这个球十分喜爱,走哪带哪,时不时就掏出来,认真的看一看,好像在思考什么一样。
孟昔昭说过,若皇帝对球丧失兴趣了,就让他帮忙提醒一下,若皇帝的兴趣一直都没消失,那他就不必多做什么,像往日一样便好。
因为曝光效应的作用,也是十分强大的,天天看,日日看,越看,他心里的那个暗示就越强,都不用旁人说,他自己就会认定,这就是他梦里的球。
但,球就是球,又不是美人,也不会动,总看,也有点腻。
听不到殿外的雨声了,天寿帝站起来,把球揣着,准备去活动活动筋骨,感受到雨后的凉爽气息,天寿帝的心突然就活络了。
挺长时间没出宫了,去看看美人吧~
……
打昨晚上,听到下雨的声音,苏若存和关娘子就严阵以待起来,待到雨刚停,苏若存就换好衣服,撑着油纸伞,出门去了。
关娘子陪她来到东华门外的状元桥附近,然后就走到一旁的僻静地方,紧张的等着。
当初,甘静月和天寿帝相遇,甘静月就是站在热闹地方的大树下,什么也不做,就这样静静站着。
苏若存也一样,但她换了个地方,是出宫的必经之路,而且这里风景更好,她打着伞,眺望远方,已经养白嫩的脸蛋上,也露出了淡淡的寂寞与愁容。
旁人看了,都要多驻足一两秒,被她吸引目光,疑惑着她究竟在想什么。
但谁也不知道,她站的位置、打伞的角度、脸上的表情、还有这一身孝衣般的白素打扮,全都是排练过无数遍的。
孟昔昭对她的打扮极为挑剔,连她簪在发间的白色水晶花,都换了十来种。
他一直强调第一印象,搞得苏若存也特别紧张,站的时间越久,她这心里越没底。
而在看到不远处那一行气质明显与普通百姓不同的人后,苏若存的心脏更是跳到了嗓子眼里。
她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,然后继续看向桥下的流水。
天寿帝远远看着,正纳闷为何那个姑娘始终站在桥上,多走几步之后,看清了苏若存的脸,他这才真正的对苏若存产生了几分关注。
美,且怜。
但要说当场就想和她发生点什么,或者把她带回宫去,那还是
() 没有的,毕竟他见过的美人太多了。
不过,去问问发生了什么,做个好事,天寿帝还是愿意的,对于长得好看的人,他总是愿意多给几分优待。
天寿帝出宫,带的人就那几个,秦非芒和闻士集必带,侍卫随机,内侍也随机,偶尔还会带上万怀信,但多数时候他都没空,忙着折磨犯人呢。
闻士集是贴身保护天寿帝的,他肯定不会过去,于是,秦非芒就认命的走过去,替天寿帝打听:“这位姑娘,不知你有什么愁事?告诉我家老爷,或许,我家老爷能为你解决。”
苏若存扭过头,看见秦非芒这张似笑非笑的脸,她什么反应都没有,直接忽视了他,继续看向自己的前方。
秦非芒:“…………”
知道我是谁吗?敢忽视我?!
秦非芒刚要发难,就见这个女子似乎是觉得他们挺烦人的,撑着伞转身要走,或许是站太久了,又或许是她身子不大好,总之,她的伞勾到了桥边的石墩子上,她惊叫一声,那伞掉下河,她也差点摔倒在地。
美人遇事当然会引起大家的保护欲,更何况苏若存还是这个打扮,这回就不用秦非芒了,天寿帝自己就快走两步,把苏若存扶了起来,而这时候,她倚在天寿帝怀里,先看了一眼河面,然后就快速的看向天寿帝,咬着下唇,用带着水光、求助又依赖的目光看着他:“郎君,求你帮帮我,那是娉婷给我留下的唯一遗物……”
天寿帝被她看得心都揪起来了,赶紧命令闻士集:“还不快下去捡?!”
同时,他也有点飘飘然,都好多年没人叫过他郎君了。
秦非芒在一旁诡异的看着这一幕,苏若存倚靠着天寿帝,她不起来,天寿帝也没放开她,而闻士集很快就把伞捞回来了,苏若存顿时大松一口气,把湿了的伞紧紧搂在怀里,她可是穿的白衣,白衣沾水……
咳,总之连秦非芒都把脑袋转过去了。
苏若存因为太心急,没有注意到,她一个劲的对天寿帝道谢,一口一个郎君,左一句感谢,右一句你救了伞就等于救了我的命,等到最后,她看着天寿帝的眼神,已经充满了恋慕和敬佩。
对比之前她对秦非芒的态度,天寿帝已经不是飘飘然了,而是飘飘欲仙。
这时候,他第二次听到了娉婷这个名字,突然感觉有点耳熟,他反应过来了,有些惊讶的问:“你可是苏若存?”
苏若存一怔,看起来比天寿帝还惊讶,她慌乱的抱着伞,小鹿乱撞般,既不敢看他,又悄悄的看向他:“郎君如何知道我的名字?”
天寿帝:“……”
天呐,原来她就是苏若存?朕刚一出来,就遇到了她,这是不是说明,这是天注定的缘分?
秦非芒:“……”
天呐,孟昔昭你到底是去南诏做卧底了,还是去南诏进修了,怎么这招数,没个完呢???
……
苏若存一边按部就班的演,一边看着天寿帝的反应,发现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好拿捏,一下子,她就再也不紧张了。
甚至还能自由发挥,将这戏做的更加妖娆逼真。
待到天寿帝表明身份,苏若存露出震惊的表情,然后霎时跪下,对他感恩,嘴里说着原来您不止救了我一次,还救过我第二次,做足了仰慕者的姿态,而心里却想着,或许,世上真有命中注定这回事。
我苏若存,天生就该做这个呀。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