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易徵是谁?”
孟昔昭:“就是之前跟我作对那个王司理。”
金珠:“……”
*
王司理,哦不,现在应该叫他王易徵,毕竟他的司理之职,已经被人替代了。
在听说孟昔昭想见他以后,几乎是热泪盈眶的赶到了参政府,一路上,他还想着会不会碰见孟参政,好吧,别说孟参政了,连丫鬟婆子都没见到几个。
终于来到孟昔昭面前,王易徵激动的对他作揖:“府尹大人,您终于想起我了啊!”
孟昔昭:“……”
“本府尹一直都想着你,只不过,是我担心你心里还有别的想法,所以,本府尹准备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,看你究竟是想投靠我,还是想回到旧主身边去。”
王大人遭受到了开屏暴击。
他呆滞的看着孟昔昭,见他慢悠悠的喝着茶,不像是开玩笑的,王大人当时都要哭了:“孟大人,我哪来的旧主啊!”
孟昔昭呵呵:“没旧主?没旧主,你在我刚到的第一日,就敢跟我对着干?没旧主,你一个小小司理,居然能把谢原不放在眼里?若没人在背后给你撑腰,你得多没脑子,才觉得以你的地位,可以把我和谢原通通踩到脚下。要么没脑子,要么有旧主,你选一个吧。”
王易徵:“…………”
他差不多也了解孟昔昭的秉性了,他从来不干没好处的事,也不干会浪费自己时间的事,如果他真要惩罚自己,根本就不会把自己叫来,而是找手底下的人,就把自己给办了。如今把自己叫到面前,突然清算过去,怕是有别的事情。
这么一想,王易徵总算是聪明了一回,抹把脸,他把实话说了:“大人,既然大人明察秋毫,那我也就不瞒大人了。我……我确实是没有旧主,只是当初在吏部供职的时候,宗侍郎选我去隆兴府,他叫我到他近前,许了我一些好处,说只要我干得好,未来,就再把我提拔回应天府来。他想让我盯着大人您,若您做了有违律法的
事,便告诉他,可我从来都没这么干过,因为我知道,宗侍郎是哄骗我的,我一无背景,二无银钱,哪怕替他办事,也不值得他再为我大费周章,更何况,我这个司理要做十年之久,十年后,宗侍郎在哪里都说不定,他怎么还会记得我这个人呢。”
说到这,王易徵的声音变小了一些:“至于您说的,跟您对着干……我那时是猪油蒙了心,想着既然回不去了,便好好经营隆兴府那边,多争取一些地位,后来发现我根本就不是那块料,我也就收心了,大人明鉴,我说的都是实话,那宗侍郎,绝不是我的旧主啊!”
孟昔昭瞥他一眼,信了。
毕竟回来这么久,他确实是没有找过其他人,一直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,那个宗侍郎,也没找过他,要么是把他忘了,要么就是不知道他跟着一起回来了。
这也没什么奇怪的,大家的目光全在被擒的孟昔昭身上,偶然分出几个注意力,也是放在谢原身上,谁会在意一个没品级的司理呢。
孟昔昭有点不懂:“宗侍郎,我好像跟他没有任何来往,他为何还要专门找上你,让你来盯着我?”
王易徵偷偷看他:“大人您忘了,宗侍郎跟林学士,是连襟。”
林学士?
林钦?
孟昔昭:“…………”
这朝堂上怎么谁跟谁都有点关系啊!那个林钦,孟昔昭老早就把他给忘了,后来听说他又被天寿帝逮着针对了两回,如今一直称病,都小半年没再上过朝了。估计再过段时间,就能祈病休了。
孟昔昭十分无语,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是宗侍郎自己的主意,还是林钦的主意。
不过,说句实话,这宗侍郎的做法,居然还算是比较君子的。
毕竟他没想暗害孟昔昭,打的主意是,等他自己犯错了,然后他再高高兴兴的捅给天寿帝知道。
抽了抽嘴角,不再去管这个宗侍郎,孟昔昭放下茶盏,本来还有些不高兴的神色,突然又变成了欣慰的模样,“罢了,据我所知,宗侍郎是三朝元老,资历很强啊,听说他出身什么青山书院?是不是?”
三朝元老这个不新鲜,朝堂上年纪大点的,都是三朝元老,有些还是四朝元老。
谁让崔家皇帝死的都早呢。
王易徵默了默,搞不懂他怎么遇上这种事还能笑,但他还是回答道:“是,青山书院颇有名气,我也在那里读过一年书。”
正是因为这个,他才跟宗侍郎多了点关系,但这点关系,让宗侍郎一眼看中他,把他踹去隆兴府,当一个探子。
孟昔昭兴致起来了:“闫相公也出身青山书院,对吧?”
王易徵点头,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,青山书院至今还在拿闫相公做宣传呢。
孟昔昭也跟着点头,他小声道:“倒是串起来了,难怪林学士曾经也算闫相公一派的人,多半是走了他这个连襟的路子。”
说到这,他哼笑一声,看向王易徵:“王大人,我也不跟你废话了,我只问
你(),你可愿真心追随我↑()_[()]↑『来[]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』(),做我孟昔昭的心腹?若你愿意,不久之后,我便让我爹派你出去,做富庶之地的知县,待你做满三年,回京述职,我就再安排你,做我身边的官员。”
王易徵怔住。
知县是正七品官员,好像比司理差点,可不管怎么说,这是有品级的,而且名字会递到皇帝面前,这代表着,他终于走上正经官场了。
王易徵顿时激动起来:“大人,我愿意!”
孟昔昭看他激动的连面皮都在抖,不禁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来。
其实本来他就打算这么安排王易徵,就算他不效忠自己,也会得到这样的待遇,但这些,就不必告诉他了。
胡萝卜吊好了,孟昔昭这才提出自己的要求:“但口说无凭,你终究是别人派来我身边的,我无法真正的相信你,所以,我需要你交一个投名状。”
王易徵:“……”
得罪过孟昔昭的人就是没人权啊,看看贾仁良,孟昔昭可从没跟他要过什么投名状。
心里苦得很,但面上,王易徵可不敢露出来,而是小心翼翼的问:“大人,您想让我做什么?”
孟昔昭微微一笑,对他勾了勾手。
王易徵眨眨眼,忐忑上前,然后听到孟昔昭对他说:“我要你回去找宗侍郎,对他表忠心,给他送礼,送钱,不管你怎么做,都要让他答应,带你去见闫相公。”
王易徵:“…………”
该不会是想让他做双面间谍吧?!
王大人觉得,这个难度有点高。
他结巴着问:“然、然后呢?”
孟昔昭:“然后,见到闫相公,跟他说说话,喝喝茶。”
王易徵:“……然后?”
孟昔昭笑了笑,没有立刻回答。
……
*
邱肃明这段时间过得不太好。
他管家被抓了,家里的事如今都是二管家来负责,但多年的心腹突然消失,邱肃明哪哪都觉得不对劲。
可他已经不想再耗下去了,总待在应天府,尽花钱,不赚钱,他心里痒。
罢了,左右不过是一个管家,大不了等管家被流放出去的时候,他找人使点银钱,看能不能在路上,再把管家捞出来。
这个时候,邱肃明就格外的怀念,当初他老丈人做应天府尹时,那时候,哪有这么多糟心事啊!
宫里最近也没什么动静,邱肃明多留一段时间,其实也是想看看,那个苏若存,会不会一朝小人得志,就想不知死活的来动他。不过,大概是他多虑了,婕妤都当上了,苏若存也没提过他的名字,听宫里的内侍说,苏若存并无报仇雪恨的心思,她认为自己的父亲是真的有罪,连陛下一开始要免了她的罪籍,她都心有愧疚,不愿接受。
邱肃明听了,心里这叫一个鄙夷。
看看,这就是读书人教出来的女儿L,满脑袋愚忠,死的真是不冤。
既然这边已经没有后顾之忧
() 了,邱肃明就准备走了,让家里人收拾东西,反正他们人多,最起码也要收拾两三天,然后,他就预备着,进宫去,找天寿帝要个旨意。
而他还在思考,这一次送什么东西给天寿帝的时候,突然,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的跑进来。
“老爷!有人击登闻鼓,说是搜集了您的罪证,要替天下黎民百姓,告御状!”
邱肃明:“……???”
啥?!
*
击登闻鼓不新鲜,几乎三天两头,那两面鼓都要被人敲一下,有的是巨大冤情,也有的,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,但不管什么事,只要这登闻鼓被击响了,周围的百姓就会嗖一下聚集过来,好奇的观望,想知道这回的苦主又有什么想告的。
王易徵这辈子大概都没得到过这么多的关注度,他心里是既别扭,又满足。
没错,看我,都看我!我替百姓告御状,我是你们的青天大老爷!
王家列祖列宗在上,我王易徵,这回是真的出息了!
……
不是击了登闻鼓,就能看见皇帝的,登闻鼓院有院判,他会先看是什么事,然后再往别的部门转,有的转给大理寺,有的转给刑部,有的转给应天府衙,总是,百分之九十九,都转走了,只剩下百分之一,格外特殊的,才会送到天寿帝面前。
而院判出来以后,看见报案的竟然是个跟自己平日打扮差不多的人,已经感觉十分奇怪了,等他询问之后,听到王易徵铿锵有力的说,他要状告当朝三司使,院判差点没一个趔趄,当场摔趴下。
告、告谁?!
要命啊,这种事,一般不都中途就被拦下了吗,怎么还真有条漏网之鱼,来到登闻鼓院了!
这这这……如何是好啊?!
院判是个正常官员,他不敢得罪三司使,更不敢得罪甘太师,但也不能就这么把这人放走,干脆,他把人请进来,然后赶紧派属下,去找甘太师,问问他,应该怎么办。
而在等待的时候,他还企图把王易徵拿着的状纸拿走,但王易徵不给,说只有见到陛下,他才会把状纸拿出来。
院判看他就跟看二傻子似的,你说你大小也是个当过官的人,怎么这么拎不清呢?你的状纸,能出这登闻鼓院,就算够厉害了!
果然,没过一会儿L,甘太师的属下就紧急过来了,当场就要把王易徵带走,王易徵只告诉院判,自己曾经是一地司理,最见不得百姓受苦,并没说别的,连名字也没说,所以院判根本不知道他是谁。他让出地方来,看着王易徵要被带走,而这时候,王易徵又怒气冲冲的说了一句:“谁敢动我?!我可是闫相公的门生!”
院判:“…………”
他娘的。
今天是什么日子?!
你倒是早说啊,你早说,我怎么会去请甘太师,甘太师我得罪不起,这闫相公,我也得罪不起啊!
完了完了,神仙打架,小鬼遭殃,看来今天这事,根本就不是一个二傻子突然为民请命,而是三司使和闫相公之间的较量。
哎呦,这可怎么办啊!
…………
半个时辰后。
闫顺英在自家悠悠的品茶,这极品毛尖,是他老朋友送给他的,味道着实不错。
品了一口,他正想品第二口,突然,外面有人来报。
“老爷,大事不好,一个自称你门生的人状告三司使,被甘太师派人抓了!”
“噗——”
一口茶喷出去,闫相公不可置信的看向来人,“什么?!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