估计在候有全心里,最值钱的应该是候乐的骨灰盒。
陆园走进正屋看了看。
大门正对面的墙上,挂着候乐的照片。
候乐长得浓眉大眼,照片上一直在笑,看起来性格不错。
照片底下,摆了张桌子,桌子上摆着一个红木骨灰盒,骨灰盒约三十公分。
骨灰盒前,放着一碟核桃、一碟巧克力和一个酒坛。
陆园刚凑近闻了闻,就被关朔抓住。
关朔:“你干嘛呢?”
陆园:“我闻闻啊,看看候有全给他孙子放的什么酒。”
吕一:“还是离远点吧,这是供品。”
() 这姑娘胆子真大,候乐照片还在墙上挂着,她就去闻放的是什么酒。
单思博一脸平静,陆园都能把自己化成黑蛋一样,一个人乔装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债,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。
陆园被关朔逮住,头往后一缩,说道:“行,那我不闻了。”
她继续观察着桌子上的东西,指给关朔看:“这酒都多久没换过了,你看上面都积灰了。这要是摸上去,一摸一个手指印。”
她刚说完,就看见关朔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她。
陆园奇怪道:“关队,怎么了?”
关朔:“你胆子这么大,当时没想着考警校?”
说到这儿,陆园就安静了。
“我妈不想让我当警察。”
吕一:“那你现在这个工作……”
陆园两手一摊:“不告诉她。”
三人明白了,这姑娘不仅胆大,还有点反叛精神。
*
四个人在村子里走了一圈,村里老人都窝在墙根晒太阳。
有人来了,只抬起眼皮子扫一眼,见不认识,继续合眼晒太阳。
四个人打听无果,又在候有全家集合。
关朔站在院子里说道:“村长说了候有全的手机号,我已经让人去查了,根据手机号查他目前的定位。能查到最好,查不到我们就得换个方向。”
关朔说道:“候有全一个月没回来了,要么是出了意外,要么是他故意为之。意外是最不可控的……”
“咔嚓——”
四人寻声望去。
吕一立刻站了起来,走了出去。
几分钟后,逮回来一年轻人。
年纪不大,露出来的左臂纹了一个青龙。
吕一把人往关朔面前一推。
“我刚出去,这小子转身就跑。”
关朔盯着人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年轻人:“你管我叫什么名字!你谁啊你,凭什么抓我。”
关朔:“没事,村长肯定认识,把人带村长面前问问。”
这种村子年轻人都是有数的,村长一认一个准。
听说要见村长,年轻小伙子开始挣扎。
“我不去、不去!”
见了村长又得挨骂。
吕一手劲大,他挣了半天没挣脱。
最后到了村长面前,村长一认就认出来了。
“尤鹏!你不是在当学徒吗?好端端的怎么回来了?”
尤鹏仰着脖子道:“我回来找我奶吃饭!”
村长:“放你娘的屁,你奶让你去上班,你回来吃什么饭!你是不是又干不下去了!”
村长骂了半天,和关朔几人说道:“这是尤鹏,今年十七,读书读不下去了,他家里人就想让他去当个学徒,这里干干,那里干干,没有能干长的。”
关朔:“他刚刚在候乐家院子外面。”
尤鹏:“我看看怎么了(),候乐家门开了?()?[(),我还以为候爷爷回来了!”
关朔:“你和候有全关系不错?”
尤鹏又蔫巴了:“关系不大好。”
村长想起来了,和关朔说道:“尤鹏和候乐是小学同学,后来初中了还在一个学校,两人经常结伴去上学。候乐家门开了,他去看看也正常。”
说完,他继续骂尤鹏:“你趁早去上班,天天东一榔头,西一榔头,也不知道你到底要干嘛!”
关朔把人拽住,朝村长说道:“不急,我们先和他聊聊。”
尤鹏:“我又不认识你们,有什么好聊的。”
他还想跑,被村长一巴掌拍头上。
“老实点,这是警察。”
“警察”的字眼刚落下,陆园就发现,这小孩眼睛一缩,一看就是害怕。
村长没注意尤鹏的异状,对关朔说道:“真不好意思,关队,这孩子被家里惯坏了。”
关朔:“没事,我们就聊聊。”
*
尤鹏被村长落下,他心里很是不满。
他一抬头,对面四个警察齐刷刷盯着他看。
尤鹏蹲在地上,往后退了几步。
“干嘛干嘛!”
陆园:“你是不是犯错了,遇到警察这么害怕。”
尤鹏梗着脖子:“没有,我哪有。”
吕一:“小子,你老实点,以前我在派出所的时候,你这样胳膊上带着纹身的我一天能见几十个。”
被轮番压制,尤鹏老老实实蹲在地上,是个标准的亚洲蹲的姿势。
关朔:“你和候乐是同学?”
尤鹏点点头。
关朔:“候乐怎么死的?”
尤鹏:“大家都知道,候乐是吃鸡血噎死的。”
关朔:“大家都知道?”
尤鹏不知所以:“是啊,我们村子里人都知道。”
陆园:“那你和他是同学,应该知道更具体的。听说候乐是比赛和人吃鸡血噎死的,那他是和谁在一起比赛,为什么要比赛,赢了有什么赌注吗?”
最后出于以前的经历,陆园又问道:“你确定他是主动和人比赛、自愿吃鸡血的?不存在被迫行为?”
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,尤鹏懵了。
他挑最后一个问题回答道:“候乐是自愿去比赛的,大家都知道。”
他回答完,看了看警察们的脸色,犹疑着要不要继续说。
关朔:“谁组织的比赛?理由是什么?”
尤鹏:“霍大组织的。”
关朔不耐烦道:“你能不能自己说,别问你一句答一句。”
尤鹏缩缩脖子,蹲在地上。
关朔:“为什么要组织这场比赛,还是生吃鸡血?”
尤鹏不说话。
吕一这个急性子,当即撸胳膊问道:“小子,问你话呢?”
几人一看尤鹏,就知
() 道有事。
单思博看尤鹏的表情(),说道:因为女同学?
尤鹏抬头看单思博:你怎么知道?
单思博:我弟和你差不多大。
*
问完尤鹏?()_[((),几人坐在车上,准备下一步。
陆园:“哪个女生那么倒霉,被当成赌注?”
关朔:“候乐这事没完。”
他系上安全带:“先去学校看看。”
吕一拿着背包,背包里一堆饼干面包,他问道:“要不要吃点,从这边开车过去要半个多小时呢。”
几人随便对付了点。
吕一看了看旁边单思博:“嘿,小单,以前没出过外勤吧。”
单思博:“很少,几乎没有。”
吕一:“那有的熬了,先适应适应,这次还好,是白天,晚上更麻烦。”
单思博问道:“候乐死后,这种非自然死亡,都会有警察跟进,意外还是人为,当初警察查的时候应该就查清楚了。”
关朔冷笑:“得了吧,就这帮小孩,旁边人随便激一激,别管是为了面子,还是什么其他原因,都会情绪上头。”
陆园:“而且他们是同龄人,万一真的出事了,这帮人才十四岁,最多家长赔钱,他们没什么事。”
吕一:“可不是嘛。”
关朔的手机响了。
他接了电话。
“是我,查到候有全手机了?一个多月没动过了?行,你去看看。”
他挂了电话。
吕一问道:“查到候有全电话了?在哪儿啊?”
关朔:“在条河里。”
单思博:“那我们还去候乐学校吗?”
关朔:“去,我已经让人去捞了,如果捞上来的是候有全,我们查完候乐的事就能回市局了。万一捞上来的只有手机……”
关朔冷冷道:“那事情就大了。”
陆园咬了口面包,问关朔:“候有全不会是去报复那些和候乐一起比赛的人吧?”
吕一:“这可说不准。”
单思博:“候乐已经死了三年了,为什么现在动手?”
陆园猜测:“可能是想了三年还是没想开。”
吕一:“也可能是最近有什么事刺激到了他。”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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