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我在呢,不用那么担心。”魏临渊宽慰道:“连首发邀请都给了,对赌协议也签了,上了赌桌,又何惧加点筹码?沈弥,你说呢?”
沈弥点头:“嗯。”
这两人一唱一和,给向子轩说不会了,他憋了半天,也没再说什么。
等到魏临渊和沈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离开,向子轩关上门,扶额叹气。
队伍里有一个魏临渊都够头疼的了,现在又加上了个沈弥,也不知道盛唐以后会变成什么鸡飞狗跳的样子,感觉自己多长八颗心都不够操劳的。
“想太多了,向经理。”
头顶传来了孟三苦的声音,他趴在二楼的扶梯上,也不知道听了多少,手中拿着颗苹果,在手中上下抛接着,一副淡定的表情,道:“你是不是有点太小看我们的新队员了?”
向子轩一愣:“有么?”
不过仔细想想,还真是。孟三苦之前独自去白龙山闭关苦修,他就不会说什么,但轮到沈弥,他就容易操心这操心那,与其说是小看,不如说是担忧——沈弥的年纪小是一回事,本质上,也是因为沈弥的性格实在太过简单直白,眼神太过干净纯粹,以至于向子轩不知不觉间就操起了老妈子的心。
“我们天鸦山庄的人,看人向来很准。”
孟三苦轻松笑笑:“沈弥可不是你想象中的小白兔,不用你操这些心,
他的目标……可是比任何人都要坚定的。”
……
沈弥和魏临渊要去的地方并不在上京,而在数千公里外的风鹿城。
用正常的方式过去,需要小半天时间,但是走界缝的传送平台,用界缝作为中转站,只需要寥寥几分钟就能抵达,当然,费用也不便宜。对魏临渊来说,时间和金钱,他自然选择前者。
“那个前辈是怎样的一个人?”
站在传送平台上,沈弥问。
魏临渊沉吟片刻:“数十年前,他被称【源万象】……”
源万象此人,也有着一段相当传奇的经历。
他生于一个普通人家,幼时过得困苦,八岁那年,父亲卖掉了所有家财,送他去风鹿城的某个门派学武。然而源万象在武学上,并没有很高的天赋,别人能三天学会的剑,他用了三个月,也只是初学皮毛,在武学技艺上,他的天赋低到让人发指。
但与之相对的,他的源能控制能力,却远超常人。
源能控制能力,类比成武侠小说的说法,就相当于“心法”,或者说内功。源能便是内力,大部分人使用源能的方式都很粗浅,包括沈弥也是,这种常规的源能使用方式,就等同于学了“基础心法”。
而各门各派,往往都有着一套属于自己的源能运用的方式,当初学院联合赛上,沈弥用驭气的方式控制源能,很多人就把它误认成了百川宗的百川巧心法,因为二者在某种程度上有些相似。
心法是内,武学是外,内外兼修,两相结合,方才成就了机甲武者这一群体。
沈弥的刀法如神,但源能控制粗糙,这是“修外”的极致体现。而源万象,就是另一个极端,他在剑法上的天赋极低,但源能控制力却举世罕见,是“修内”的另一条极致之路。
源万象驰骋于联赛的那几年,是让众多战队都为之畏惧的存在,源能控制到巅峰,他的每一剑都足够质朴,可就是让人无法抵抗,高难度的源能超频对他而言,只是信手拈来的东西,如今联盟公认的S级的源能控制技巧,有近半数,是源万象一人创造出来的。
这样一个惊才绝艳之人,如今却过得并不好。
在源万象在三十四岁那一年,他做出了一件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——他杀掉了与他同届的【青万象】,包括青万象所在的门派上下数十门众。关于理由,外界众说纷纭,各有猜测,但毫无疑问,这件事在第一世界引起了轩然大波,万象杀万象,还是在没有恩仇状的前提下,此事影响极为恶劣,源万象也因此被剥夺了万象称号,并锒铛入狱二十年。
如今的源万象已经七十多岁,世人都快忘记了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,他还未死,只是将自己关在风鹿城外的绝尘谷内,不问世事,也不闻外界之声,偶尔会帮一些战队训练几个新人,换些钱财,买酒买烟。
只是源万象脾气古怪,下手不知轻重,送去他那里的战队新人,有伤有残,根本没把这些各大战队看好的苗子当人看,久而久之,后来连送过去的战
队新人都没几个了。
“江老师与源万象相识,也是这三十年来唯一一个学到源经的人,我在他那还说得上话。”
魏临渊交代道:“若是坚持不住,或是可能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,你就联系我,不要逞能,知道了吗?训练源能技巧的方式千千万,也不是非源万象不可,这只是一条路,而非唯一的路。”
源万象的身上真正的、最有价值的底牌,便是他自创的源经。江湖宗门无数,各自有各自的源能运行之法,是经过历代改良,无数人用时间和精力沉淀下来的法门。唯有源万象的源经,是自己所创,用他的话说,“天下历代天才,加在一起不如我一人,真是群庸才”。这话固然狂妄,却也在某种程度上说明他的源经之强,哪怕是顶级宗门也要眼热不已。
送到他手底下的职业选手苗子,不过学了些皮毛,自源万象踏入绝尘谷以来,从他那里真正学到“源经”的,也就江炼一人而已。
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,虽然是他带沈弥来的,但话里话外还是透露着不放心。
沈弥点点头,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
他又不是真的小孩子。
从风鹿城走到城外的绝尘谷,用了两个多小时,待到抵达目的地,已经是黄昏时分。
绝尘谷里杳无人烟,连树都没有几棵,一眼看过去,光秃秃一片,尽显萧条。再往里走几公里,便看到了一栋小木屋,用篱笆围着,破落的木屋孤零零地伫立在河边,在如今这个时代,这样的建筑物几乎只能在博物馆里才能见到了。
走进了些,能看到篱笆内有个人影,佝偻着背,正在劈着柴火。
这是一个干枯瘦小的小老头,丝毫看不出半点万象该有的样子,身上脏兮兮的,胡子也是稀疏凌乱。他穿着一身草衣,勉强蔽体,露出瘦到快要不成人样的四肢。
察觉到有人接近,小老头抬起头,浑浊的目光看着迎面走来的两人。
魏临渊在篱笆外站定,拱了拱手。
“晚辈魏临渊,前来拜访不苦不饿大师。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