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吃了就好,这玩意养身,你比着你大姐姐,晚出门子几个月,子嗣一事,急不来,只是窦女婿房中收的有人,你切不可教她们先生了长子,长女出来。”
季姐出门子前一晚,冯氏去了她房中,赠了她一张避孕的方子,这方子是教她给窦家的通房,小娘用的。
“她们不是那种没规矩之人,一个月里,官人有五六日歇在她们那,次日,不用我递药,她们就来我房中讨药吃,早晚也在我那伺候,有个性儿张狂的,前些日子刚发卖了。
说起子嗣,我身子不争气,能有大姐姐一半的福好就知足了。”季姐搅着手绢,面上忧愁。
要是她三年五载没个动静,还如何拦得住下面的人,到时少不了要挑个人来生养。
“你大姐姐是福好,只是孩儿还未出生,教人不免挂心,前儿我使宋妈妈去外头寻产婆子去了,一早把人给你大姐姐送去。”
“我听闻好产婆难寻,还是婶母想的周到,汴梁再是个好地儿,也没有咱家自个寻的产婆教人放心。”季姐道。
“就是如此。”冯氏道:“你大姐姐怀了身子,这事不好教外人知晓,我听卢妈妈说,搁乡下,有那怀身子的妇人,产子前都是瞒着,说是能保佑肚儿里的孩落地。
咱这等人家,虽没有这种说法,但也忌讳在外头四处张扬,怕孩儿命轻,经不住说,咱只管自己家里人乐呵乐呵就是了。”
“侄女省得,断不会把大姐姐怀身子的事拿到外面去说。”
“你平日里没事,常家来坐坐,等你三妹妹出了门子,我与你祖父祖母就要离开这沂州了,日后你再想见,怕是不易。”
崔儿端茶进来,冯氏教季姐吃茶,季姐接过来,掀开盖子,吃了两口放下,说道:“我也是这样想的,婶母你们走了,我在这沂州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。
你们在这,侄女的家便在这,你们走了,侄女就好似成了一只孤雁,窦家虽不敢欺我,但哪有娘家在身边底气足,两个妹妹,也都离了我。”
“都是这样,你婶母我不也是一只孤雁落在了吴家,你大姐姐和你三妹妹都比不得你,你嫁在了沂州,还能回咱家来,她们俩,一个南一个北,嫁了人再想回来,还不知要等到哪一日。”冯氏道。
“我今儿回来,一是好些日子没回了,想念家里人,来与婶母,妹妹们说些闲话,等下个月,捡哪天天好,想请婶母和三妹妹,四妹妹,祖母祖父去窦家顽上一日,他家圈了一块地,种了上百棵梅树,不知都是什麽品种,咱只管去看个热闹。
若家中无事,侄女想留你们住上几日,也教侄女孝敬孝敬你们。”季姐道。
那窦家在州下面的县里,宅子修的也是个模样,当初季姐出门,吴三郎去送的亲,他回来说的。
冯氏见侄女来请,她下个月也能空出日子来,荣姐的嫁妆什麽都置办齐全了,也就往各家送年礼一事,这好办,她提前吩咐下去。
江家正月里来送催妆礼,如今已是冬月,荣姐在家的日子不多了,冯氏也想教她们姊妹一处顽些日子,便应了下来。
季姐见婶母答应,自是十分欢喜,又说起了第二桩事:“不知三妹妹的喜船家里可曾赁下?”
“哪里赁下了,我这几日,正为此事犯愁,你叔父不在家中,我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。”
“上回婶母说了这事,我就留了心,咱这样的人家,自是不缺船使,外头有的是人想与咱家送人情,只是这样一来,不免欠了人家。
要是还像上回大姐姐出门那般赁船,只今年的船不好赁,听说官里要使船,官船不够用,便借了私船。”
“可教你给说着了,沂州来了新知州,他家大娘子,昨儿还往咱家递了拜帖,教我去赴宴,一朝天子一朝臣,咱是旧知州家的女眷,我不便过去,就给推辞了。
官场上有与咱家交好的,但人家帮了咱,咱日后要还给人家。”若吴相公还在任沂州知州,这人情,冯氏好还,但偏偏是这种尴尬的境地。
不过冯氏这几年,也没在沂州白待,她撒下去的人情,总有人欠她的,她欲仔细盘算了来,因有些人和吴相公一样,在沂州的任期满了被调到了其他地方。
“侄女的意思,咱不必劳烦人家,窦家有门亲戚,家中养着一条上等大船,我教你侄女婿问他家借来使,他家一定借。”
冯氏闻言,甚喜,教季姐回去问问,不白用他家的船,按赁钱给。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