荣姐道:“人家不肯,我有甚麽法,不如你先回去,等日后我再替你说一个。”
香梅不肯,哭道:“我就爱上了她家的哥儿,娘子,你要替我做主啊,那蔡娘子说话不算话,先说我去她家,不用洗衣做饭,还让我管家哩。
见我丑,就不肯了。”
房里的人都笑了,荣姐笑说:“等过几日,我再去替你说说。”
也巧,江三郎来荣姐这,见有个丑丫头在这哭泣,便问生了甚麽事。
荣姐道:“这丫头唤香梅,爱上了母亲房里蔡娘子家的哥儿,你说怎麽是好?”
江三郎闻言,也笑。
香梅见着郎君,听说他好说话,便哭着央他做主,又说蔡娘子的赖。
江三郎来到荣姐身边,这荣姐正坐在榻中间:“娘子,好歹往边上去去。”
荣姐见他也要坐,一面往边上去,一面道:“房里有
椅子你不坐,偏来挤弄我。”
江三郎在榻上坐下,春桃摆了张小方几上去,又摆了一盏香茶。
江三郎吃了茶,令香梅细说来,说得好,他替她做主。
这香梅一心想许给蔡娘子家的哥儿,在房里,一张巧嘴,说的可怜可气。
梁堇听了一会,掀开帘子,悄出了房。
门口的丰儿,听的多有滋味。
“二姐,咋出来了?”
“我忽想起有事,不好在房里一直听,大娘哪里去了,你可有瞧见她?”梁堇问她。
丰儿说道:“刚才还见她,八成去针线房了。”
梁堇去针线房寻她,果然把人寻到了。
蔡娘子的事了了,梁堇算着日子,今日是八月底了,她干奶奶,卢婆子的生辰,在十月二十八那日。
梁堇这会该着手寿礼的事,置办好,再托人捎回去,早几日到比晚到好。
卢婆子今年过生辰,冯氏该如往年一样,赏身衣裳,再赏桌席面。
冯氏赏了衣裳,梁堇就不能再送她衣裳,要送就送一样令人喜欢的。
她回到下人院,找出荣姐赏她的金钗,让李大娘去外头寻家金铺,给她干奶奶打一只金桃出来,好作寿礼。
旁人与她送的有料子,到时,再挑几匹好料。
天晚后,杨氏房里,烛光晃晃。
她坐在凳子上,正对铜镜拆头发,身上穿着红里衣裳。
梳妆台是暗漆螺钿的,里头做了几个银把手的小抽屉,台面上丢着搽身子的膏,抹脸的粉,描眉的罐子,还有梳头的香油。
江二郎正歪在粉帐子床上,枕着织金的枕头,衣裳鞋袜都没脱。
“我家有万贯家财,也经不住你家。
上回娘不是教我与大嫂去她房里挑礼吗,我不见俺家送的一对金蟋蟀,以为是娘收起来了,这才没得见。
你猜那对金蟋蟀,哪里去了?”
江二郎欲睡未睡,正迷糊,懒懒道:“去哪里了?”
“老三媳妇的箱笼里,你娘把俺家给的那对金蟋蟀给了她。”杨氏提起这事,就一肚子的气。
“给她了?”江二郎坐了起来,醒了精神,想了想,道:“怎麽给她了?”
这江二郎,生的虽不多俊,但会些腿脚功夫,身材不和江三郎一样文气,在作官家里,是少见的精悍。
“你说怎麽给她了,自然是疼她。”
杨氏拆了头发,坐到床上,手搭在他的胳膊上:“她使人来唤我们,我和大嫂还说,日头打西边出来了,怎麽想起教俺们去挑礼。
以为是她体恤俺俩,谁知那礼,是教老三媳妇挑捡罢的,人不要的,再唤俺们去捡。”
“你哪听来的,别是人胡说。”
“谁胡说,是娘房里挑帘子的丫头来和我说的,千真万确。”
“那丫头才几岁,懂甚麽。”
“人怎麽不懂。”
杨氏又说:“下晌她又来和我说,说老三媳妇带了个丑丫头,去娘房里说媒,想把那丑丫头许给蔡娘子的儿子。
娘又给了她东西,出来的时候,老三媳妇的丫头手上多了一只梅红方匣。”
江二郎不解:“老三媳妇给蔡娘子的儿子许丫头作甚,还是个丑丫头?”
“听说是蔡娘子瞧上了她身边的丫头,你看她,怎麽好惹,不过是瞧上了,还没怎样,就来打人的脸。
蔡娘子不肯配丑丫头,老三媳妇还不依。
你还说我性儿不好,你看她,就差生吃人了。都是与你家作媳妇,我作的小心,她作的多霸道。”
江二郎见她苦闷,就没再走。
杨氏好床上事,脱了他的衣裳,帘子也没放下,把人压着,行了一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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