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气息实在沉热。
像一张捕获的网,密密地压下来,在颈窝处汇聚成一滩水汽。
傅老师正在耐心教学,路栀有点出神,手被人拍了下,像是不满她的分神。
“错了。”
路栀:“……”
他实在拿出了处理工作时完全没有的耐心,这么简单的事情,如果换成在键盘上敲字,早在数秒之内就能够解决。
但念在她是初学者,所以给足了引导,捏着她手腕向上一提,然后问:“会了?”
路栀还以为自己要解放:“会了会了。”
“嗯,”他向下推,扯出来,换了个新的,“那自己来一次。”
她嗫嚅,不满地眨了眨发烫的眼皮:“……哪有你这样的。”
屏息良久,他咬了咬她侧颈,被手心包裹的感受强烈:“这回对了。”
“这就好了吗?”她完全就是破罐子破摔,这会儿有点讶异,“这么简单?”
“简单?”他抬眉,“那以后都你来。”
“…………”
“很难,”路栀立马改口,“学不会。”
他似是沉吟片刻:“学不会啊?”
“嗯嗯。”
“那我再教一遍。”
“……”
怎么样你都有话说。
路栀开口,正想说你能不能检点一点,忽然被人揽住腰肢捞起来,呼吸一屏,噎出声来,他的肌肤和跳动正隔着薄薄一层阻挡,与她紧密相贴。落地的氛围灯将影子拓在墙面上,她身体紧紧地向后绷弯,脖颈像一段漂亮的弧。
弧线不止一段,他掌心回拢,将她贴近。
后颈被人托住,她刚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,吃噎了那阵的哽咽感缓过去,像在坐跳楼机,忽然被摔下去,又换了海盗船,摇摇晃晃地考验平衡。
她手肘向后撑着,颈窝凹进去一大片:“……游乐场开始建了吗?”
“还没有,”他呼吸停了一瞬,在适应,“不是在等你回复?”
“回复什么?”她说,“没有要改的了呀,都挺好的,可以直接开始建。”
“好,”他眼尾湿润地垂下,下眼缘泛出微微的红,气息也有一搭没一搭地不匀,“到时候跟他们说。”
“大概多久能建好?”
“两年。”
“两年?”她吓了一跳,呼吸提起来,吃噎的那处放开又收紧,被他按住手腕提醒,路栀这才放松,说,“这么久?”
“修设施都要这么久。”
“那我两年之后才能玩上吗?”
傅言商看了她一会儿,不知是在想什么,半晌后才道:“也可以提前。”
“如果你想提前玩上,可以加派人手,一个一个设施地修,先修好第一个,可以去体验。”
这倒是个好办法,她点点头。
他手指放在她肩上轻捏,和无火香薰一同催
发她的放松,路栀渐渐躺下,下巴微微仰起来一点,闭着眼睛,像是在专注感受。
享用服务的同时,大小姐还不忘差使:“肩膀酸,你力气再大一点。”
下一秒,肩膀上力气一收,酸胀感铺天盖地,但并不在肩膀,当时在超市他们亲手挑过的款式撞入灵魂,她瞳孔骤然睁大:“我的意思不是——”
“不是什么?”
“……”
“嗯?”
她已经说不出来话,胀麻感一阵接着一阵,他在报复,他故意的,绝对。
她咬着牙绝不让他得逞,两边肩膀上提,又绷出明晰的锁骨窝,没开空调闷出的汗滚落在里面,三两颗,聚成一滩。
好像在坐摇摇车。
终于绷过一分多钟,她唇间溢出长长的吐息,呼吸声稍快,全身力道放松下来,耳边短暂空白片刻,直到他偏头吻过来,像是在笑:“到了?”
……
忽略他明显的笑音,路栀闭嘴,感觉到浓烈的耻辱,抬手捶他一下,被他握住手腕放他肩膀上:“那你给我捏。”
“没力气。”
“那我给你捏。”
“别捏了!”
他又笑起来,忽略太阳穴忍到频频直跳的脉搏感,揉一揉她耳垂,路栀鼻尖还有汗:“你下次还是去玩极限运动,潜水和赛车都可以。”
“早不玩了。”
他说:“极限运动没这个好玩。”
“……”
*
路栀早上在隐隐约约的会议声中醒来。
犹疑地坐起身来,她缓了会儿刚醒的困倦和晕眩,还是觉得声音太真实,走到一旁书房,果不其然,他正在开会。
路栀折返回来,垃圾桶里正摆着用光的空盒,她飞快撇开视线,进了浴室洗漱。
等她收拾完,会议正好结束,路栀擦了擦下巴的水珠,问:“你怎么还没走?”
“弄好了?”他起身说,“送你去上班。”
她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突然要送自己去上班,车开到写字楼下,她正要解开安全带,忽然听到驾驶座也传来声响,他将自己的安全带也一并解开。
路栀坐在位置上,反应半晌:“你要去哪?”
“跟你一起上去。”
不过片刻,她抬头:“你是要帮我处理昨天的事吗?”
她说:“不用,我自己可以解决。”
傅言商看着她:“确定?我可不想晚上来接人,又看到我太太哭哭啼啼。”
“我那个是情绪问题,不是能力问题。”她甩开带子,“放心吧,我早就布置好了。”
“怕你心太软。”
“我心很硬,”她说,“比你的还硬。”
话音落下不过两秒,察觉到一丝歧义,对照着他挑起的眉尾,路栀飞速道:“先下车了拜拜!”
他低头重新扣上安全带,抬头看了看前路,计划着大概几点能到公司,忽然
又听到副驾驶门拉开的声音,有什么从余光里一晃而过,脸颊被人蜻蜓点水地亲了下,等他偏过头,又只看到落荒而逃的背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