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半个月下来,又是病又是昏厥的,方才更是被挟持了,一连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,她好累。
乳娘叹息了一口气,拉上薄衾盖在姑娘的身上:“姑娘你歇着,奴婢守着姑娘睡了再出去。”
“好。”滢雪轻应了声,也闭上了双眼。
() 显然是真的累了,不过片刻便睡了过去。
望着熟睡的姑娘,乳娘抹了一把眼,随而轻手轻脚地出了屋外。
萝茵见乳娘出来,忙上前询问:“乳娘,姑娘现在怎么样了?”
乳娘:“情绪平和,只是累了。”
萝茵沉默了片刻,问:“可要告诉郎主?”
她口中的郎主,自然还是安州戚家的那位。
乳娘:“在嵇府,往后称郎主为大人,免得旁人听到了,说咱们没规矩。”
萝茵丧气道:“咱们便是守了规矩,也不见得这嵇府的人敬我们姑娘。”
乳娘默了默,没说话。
半晌后,呼了一口气:“昨日才送了信回去,频繁送信会让人怀疑,我想办法尽早再送一封信回去。”
……
滢雪不知睡了多久,醒来之时,屋内一片昏黄之色,似乎时正黄昏。
坐在床榻上茫然了半晌,虽然脖子上的口子不深,却是隐隐泛疼。
她下了榻,走到梳妆台前仔细瞧了脖子,没有溢血。
这时房门被敲响。
“姑娘可醒了?”是萝茵的声音。
“什么事?”她怕疼,便小声回应。
“是胡亭长,说要给姑娘赔礼道歉。”
滢雪皱了皱眉。
胡邑来给她赔礼道歉?
是为她被挟持时说的那些无礼之言而道歉?
不对。
滢雪仔细想了想,胡邑最为重视他二哥。因嵇堰曾险些被折腾得没了命,胡邑素来不拿正眼瞧她,所以不可能会为了那些话而来道歉。
不然呢?
仔细回想在茶楼发生的事情。
忽而间,滢雪明白了。
她被挟持,可能很大一部分是被胡邑牵连的。
思及此,她脸色沉了下来。
不管有意还是无意的,她险些没了命,断然不可能因他道歉便原谅他。
“不见。”她回得干脆。
萝茵不解姑娘的态度,但还是去回了话。
“姑娘说不见。”
胡邑心虚,放低了态度:“那劳烦你告诉你家主子,我明日再来。”
直接说不见,显然是已经想明白了他是为何事道歉。
胡邑转身出了青芷院,往鹤院而去。
嵇堰是深夜回来的。
冲了澡,就着一身松散衣袍回了房中,胡邑也在等着了。
在长榻坐下,倒了盏茶水暼向他:“道歉了?”
胡邑眼神飘忽:“戚氏不见。”
嵇堰轻嗤一声,道了声“明日继续去”后,又问:“戚氏今日出府都做了什么?”
不说道歉的事,胡邑眼神忽地一定:“去了胭脂铺子和首饰铺子,各买了几样,随后就去了茶楼,听跑堂的说,那年纪大的仆妇向他打听了几个人。”
“谁?”
胡邑从衣襟中取出一张纸,递给嵇堰。
“就这几个人。”
嵇堰扫了一眼,眉头一皱。
这里边有两人是几年科考的状元和探花。
纸上的五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权势。
她打听这些人做什么?
是想要替她父亲的仕途铺路?
可瞧着,她也不像是有那等脑子的。
琢磨间,外头忽有小厮来通传:“郎主,大娘子到了鹤院外,说要见郎主。”
嵇堰眉梢一挑,看向胡邑。
胡邑摇头:“我也不知怎么回事。”
“她这是等着二哥回府来访呀。”
嵇堰朝敞开的房门望出了院子外头,视野所及,并未探到女子的身影。
按理说,那般娇娇遇上挟持这等事,自是惊魂不定,没个三五七日是不可能缓得过来的。
这第一日都还没过去,怎就出门了?
嵇堰可不认为他救了戚氏一次,她便不怕他了。
刚遇事还未缓和过来,还来他这里找吓作甚?
还是说,今早与她说的话,她全当耳边风了?
嵇堰思索间,胡邑也在琢磨。
深夜来寻,孤男寡女,还是名义上的夫妻,看着像是有桃色春情的气息。
“二哥,都这么晚了,还是不见了吧?”
嵇堰沉默片刻,应:“你让她进来。”
看向胡邑:“你回去休息,明日再去道歉。”
胡邑瞪大眼道:“二哥,你真要见?”
还是避开他去见的。
嵇堰忽地一笑,语声戏谑:“怎么,你还觉得戚氏能辱了我不成?”
胡邑一愣,望向二哥那强壮的体魄,安了心,遂出了屋子。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