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她刚一动,身上那件西装就从肩头滑落,掉到地上,落地窗前站着的男人听见动静回头,掐了手里的烟,哑声问:“醒了?”
司嘉坐起身,还有点懵,低低地嗯一声,然后要去把那件西装捡起来,结果陈迟颂比她快一步弯腰,两人的手相碰,一冷一热,她侧头,和陈迟颂对上眼。
他问:“困成这样?”
司嘉垂下眼睫,“嗯,酒店隔音不好。”
陈迟颂明白她的意思,不置可否地低笑一声,捞起自己的衣服,同时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。
出
门时司嘉想起来问他几点了。
“十二点四十。”
司嘉一怔(),她睡了这么久。
陈迟颂走在前面?()?[()]『来[]♂看最新章节♂完整章节』(),几年不见,他好像又高了点,肩膀更宽,似是经历过腥风血雨的磨炼。
而她错过了他从少年蜕变成男人的过程。
两人到电梯口的时候,被葛问蕊叫住,“陈总,恒和的法务约了今天下午来公司谈具体收购事宜。”
说这话的时候葛问蕊用余光瞄向司嘉,但她没看她,环着臂,压根不在意她说什么,眉眼间还泛着刚睡醒的懒意,可光是这样一个认知,都足够让她发狂。
她眼睁睁地看着司嘉在陈迟颂办公室里待了两个多小时,门一次都没开过,她近乎自虐地去揣度,去猜测,一门之隔里,他们会发生什么,会做到哪一步。
因为她比谁都清楚,那把死灰,就快要复燃了。
可是凭什么。
她费尽心思进了陈迟颂的公司,又为了留下来,用尽手段地去搞定那些恶心难缠的客户,那些被一堆肥肉压住的场景她此生都不愿再回想,太恶心了。
凭什么司嘉想走就走,想来就来。
所以此刻,她企图用公事留住他,可陈迟颂连看她一眼都没有,只撂了句你让邓凌去跟进,电梯正好“叮”的一声到。
两人的身影就这样一前一后消失在电梯里。
一路下到车库,陈迟颂那辆黑色布加迪不算显眼,但压迫感很强。司嘉下意识地往后座走,身后紧接着传来陈迟颂不咸不淡的声音:
“把我当司机?”
伸出去开门的手顿住,反应过来后刚想否认,就听见他慢悠悠地接了句:“也行。”
最后司嘉还是坐进了副驾。
从车库开出去有个从暗到明的过程,司嘉不适应地眯眼,也是那一瞬,脑子慢两拍地回忆起葛问蕊刚刚的话,捕捉到一个字眼。
恒和。
当年司家产业易的主就是恒和集团。
她这几年有关注新闻,知道恒和吃不下这块蛋糕,到头来适得其反,面临的结局通常只有两种,宣告破产,或者被收购,让江山再次改姓。
但恒和的年度经营报表她也看过,就是一个扶不起的刘阿斗,任其自生自灭或许是最好的解决办法。
可葛问蕊还说,嘉颂要收购恒和。
有那么一刻,她多希望是自己自作多情。
因为不值得。
窗外的街景不断变换,胡思乱想间她看到了无比熟悉的附中校门,心脏有如钝击,而后车缓缓停下。
她呼吸都滞了两秒,转头看向陈迟颂,“……不是去吃饭吗?”
但陈迟颂还没答,就有个身穿白色POLO衫的中年男人迎上来,先让保安赶紧放行,然后给陈迟颂指了停车的地方。
陈迟颂应下,把车停稳,解了中控锁后才回她:“是吃饭。”
下车后中年男人才注意到司嘉,但没多问,只乐呵地和陈迟颂一握手,叫他陈总,三两句寒暄下来,司嘉得知原来附中正逢百年校庆,要全面改建,政府招标刚结束,嘉颂集团中标,今天陈迟颂过来是有事要谈。
可是谈事他不带助理,非要带她。
中年男人知道他们还没吃饭,本来说要出去请客,但陈迟颂淡笑,说用不着,吃食堂就行。
又问司嘉有没有意见。
司嘉看他,到这一步,她还有什么不懂,摇了摇头说没意见。
这个点学生早就用完餐,食堂里空空荡荡,布局比起八年前,没有变化,她曾在进门的那根圆柱旁等过陈迟颂,也在靠窗的那张桌子和他吃过饭,还在这里替他领过罚。
明明都快要忘光的青春,却在这一刻统统如潮水涌来。
陈迟颂却像个局外人,到窗口点了一碗牛肉面。
“两碗,都不要香葱。”司嘉的话骤然在耳边响起。
他停了下支付动作,侧头看着她。
司嘉不以为意地低着头,径直点开付款二维码,结完账才和他对上一眼。
就像他还记得她芒果过敏,她也没忘他不吃香葱。
只是她忘了,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吃香葱的。
好像是离开他的那天起。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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