争吵偶尔会让矛盾激化，但偶尔，吵完架之后两个人都会冷静下来。毕竟吵架也是交流的方式，会得到很多之前不知道的彼此的观点。

比如现在，西西莉亚觉得非常惊奇。

本来她以为灰色之子又在发疯，但让人没想到的是……他这一次感到不爽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达米安大哥。

灰色之子的情绪像是一潭漆黑的水，那些东西杂糅在一起很难让人分辨清楚，就算用上魔术师的手段，也很难去一一辨认。

但他总是不甘，总是嫉恨，总是愤怒。

在他的情绪之中经常能够看到别人的影子，达米安们，骑士，“蝙蝠侠”，卡尔，其他人，他其实鲜少有因为自己本身而激动的时候，但别人的事情好像总是能够轻易的撩拨他的心弦。

除了对于究极钢铁侠的漆黑憎恨之外，灰色之子对于其他人的情感变得好像没那么浓稠了，像是黑之中勾兑了一些白色颜料和水，让它显得有些发灰。灰的深浅可能有所变化，但总不是那样漆黑的。

他平等的厌恶所有人，恨所有人，不要试图去讨他的欢心，他太难讨好，也太容易得寸进尺。所以西西莉亚长久以来一直把他们两个的关系摆在“商业合作伙伴”的位置上。

灰色之子达成她的愿望，作为回报她以灰色之子想要的方式奉上魔力，每次合作结束，银货两讫，互不亏欠，下次继续。

但这一次，御主觉得事情着实是有点离谱了。

她在这汹涌的黑海之中甚至看到了马特和其他人的影子。

灰色之子仇恨对于他来说几乎是虚拟存在的意向，因为西西莉亚从没有切实的提起过他们的名字和容貌，以至于那些人都只不过是一些影子。

但他却激烈的仇恨他们。

御主不明白，也无法理解。

但她能感受到灰色之子心中并不快意。

这就够了。

她慢慢靠过去。

“别。”灰色之子在他开口之前打断。

他嘴角的皮肤还带着牙齿留下的轻微伤痕，脸色比声音更加冰冷:“什么也别说。”

那行吧，听你的。

但是工作得继续。

如果这种时候一个人往前走的话，灰色之子是绝不会追上来的，如果他真的追上来，那一定是作为敌人的杀手过来要你的命。

但是他好像也……并不是那么坚定的想要留在这里。

于是御主拉起他的手。

那是只要轻轻抬手就能挥开的力量，但那双尖锐的指爪并没有反手刺穿她的手掌，像曾经的每一次，灰色之子被御主牵着，继续向前。

“夜晚要结束了。”御主说:“我们要跑快点。”

灰色之子:“我只属于夜晚。”

他收起手上的爪子，反手握住人类的柔软手掌。

它和别的手没什么不同，光滑的皮肤，柔软的触感，带着人类的体温。

但他握得如此紧，一刻也不想放开。

“我是只存活于昨夜的猫头鹰，master。”灰色之子:“我没有明天。”

前面就是大都会和哥谭的边界线。

在他们过线的瞬间，巨响，耀眼的光，高强的热，冲击波，一瞬间吞噬过来。灰色之子一把将御主向后拉扯，转身将她锁进怀里。

等到强光和高热过去，呼吸的空气干燥灼烫，灰色之子松开了她。

他被炸烂的后背开始恢复，血肉斑驳，却拒绝了西西莉亚为他治疗。

灰色之子:“我喜欢痕迹和感官在我身上停留得更久一点。”

刚刚是激烈的核爆。

大都会如今只剩下一片废墟。

灰尘让人忍不住打喷嚏，西西莉亚觉得鼻子痒痒的，但同样的，伴随着灰尘，她敏锐的察觉到异样的气味。

恐惧气体。

爆炸中心，有悲痛的哀嚎断断续续传来。

是超人。

他的身边有一具不成人形的血肉。

他全身浴血，悲恸惨呼：“不，不——”

地面开始震动。

随着他的痛哭和悲嚎，坍塌的建筑，破碎的城市，在爆炸中逝去的人，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倒退。

大都会的时间重置了。

西西莉亚立刻联络立香：“情况如何？”

立香：“哥谭一切正常。但那个小丑又播放了一遍他的暖场节目，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，我觉得人质……不一样了。”

第一版暖场节目，杰森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。

第一版暖场节目，杰森是个穿着罗宾制服的少年。

西西莉亚：“明白了。”

小丑是大都会循环时间线，杰森是蝙蝠侠的非线性时间。

他们两个都在大都会。

虽然不合时宜，并且非常地狱，但西西莉亚控制不了自己的大脑，在重新搭建的城市当中一边穿行，一边还是忍不住想：要是再刷新两次的话，不知道能不能刷新出骑士来呢？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