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寒猝不及防地被真相砸中。他看向白煜月,不可置信地重复:“你是黑哨兵?”
白煜月:“对啊,接到任务目标我们就走吧。”
封寒一脸错愕。
北星乔赶紧往前几步,想要抱住白煜月。可他对上白煜月的视线,便立刻停住步伐,眼神害怕又茫然。他试探地伸出手,轻轻碰了碰白煜月的手腕。白煜月没有抗拒。北星乔心底生出一丝希望,像对待易碎品似的,手心渐渐收拢,想握住白煜月的手。他们都带着手套,但北星乔似乎能感受到从白煜月身上传来的温度。
就在他们快要真正牵手之际,白煜月利落地抽出手,朝封寒说:“学长,还不走吗?”
封寒把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,往日在论坛得知的小道新闻突然冷不丁给了他一下。那个传闻里爱得死去活来的主角,怎么会是白煜月?学弟是黑哨兵,新来的那个是北星乔,岂不是他们其实是一对哨向搭档?学弟原来早有锁定终身的向导了?
封寒震惊得欲言又止,浓浓的尴尬感让他不敢面对白煜月,还好自己没表现出什么。
但他看北星乔就哪里莫名都不顺眼,直接冷声道:“中央白塔就是这么教你和长官打招呼?”
白煜月有些意外地看向他。封寒内心一凉。完蛋,忘记这个人还是学弟的向导,学弟还站在身边看着。学弟身为测绘兵,还是老师最小的学生,他的直系师弟,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。
不对,学弟是黑哨兵……
封寒脑子里的白煜月都要割裂成两种形象。
北星乔对封寒的刺意浑然不觉,他这种人向来看不起任何人,这种微小的下马威直接被他忽略过去。
封寒于他只是一个长官,一个反正和黑哨兵是0%匹配度的向导,不需要特别在意。
但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。他记得总指挥把他从禁闭室捞出来那天,总指挥大加赞扬了他从前意图殴打医疗部代表的事情。光是这点,几乎可以撇清北星乔和医疗部代表的关系,证明北星乔绝对与极乐曼陀天的人没有勾结。
而且北星乔有过探索遗迹的经验,能打会抗。北星乔就被特别赦免,外派到文森山遗迹拦截逃跑的间谍们和伪长夏,将功抵过。
总指挥一句话都没有提及“白煜月”,北星乔便佯装不知。事实上,他也没对任何人再提起白煜月,甚至驳斥了晁千亿的观点。没有人知道,在黑暗的禁闭室内,他掐着自己的胳膊,告诫自己忍耐,唯有忍耐到出去那一天,才有可能见到白煜月一面。
如今果真见到白煜月,他脚下轻飘飘的,仿佛走在梦里,忍不住对白煜月看了又看,心脏似乎溢满了情绪,一呼吸便感到五脏六腑都在抖动。
北星乔在看白煜月的间隙里,以不出错的姿势向封寒敬军礼:“文森山支援任务,一级上士北星乔,向军士长报到。”
封寒面容冷酷:“我接受本次报到。”
北星乔放下手,说:“我听说长官是上一届狱
火会会长,很荣幸见到你。本届狱火会会长在塔期间亦是优秀的同学。”()
封寒听见这种社交辞令,原本心中的无名难受,又添了几分窒息。他微微点头,转身径直走回哨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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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煜月:“话可真多。”
北星乔有些慌乱地看向白煜月,一只驯鹿莫名走在他面前遮挡他的视线。北星乔认出挂在驯鹿脖子上的是小红的围脖,不敢下重手。
白煜月也直接走了,几步走到封寒身边:“学长,原来你是狱火会会长,怎么不早说?难怪你玩过黄金钓竿。”
封寒停下脚步,神情严肃:“白煜月,我不知道的东西也很多。”
白煜月轻飘飘地回应:“例如我是黑哨兵?”
封寒想起自己之前对黑哨兵的评价,千言万语都堵在喉间。最终他只能沉默地走开,不再理会这对你侬我侬爱得轰轰烈烈的哨向搭档。
他一鼓作气走回自己的房间,开启静音屏蔽模式,才拨打给总指挥。
总指挥接得很及时,第一句话就是问:“任务有意外?”
封寒沉默了三秒,沙哑道:“洋流状况不明,找不到‘大王乌贼’,也找不到‘抹香鲸’。我在岛上待命几天。”
“这种小事不用找我。还要静音模式,怪浪费的。”总指挥的声音又恢复懒洋洋。
“为什么你把黑哨兵调来亚历山大岛不和我说?”封寒陡然提起声音质问,“黑哨兵在我身边不安全,你怎么会把他调到这里?那可是黑哨兵!你想害死他吗?他和我之间,要是有一个人没控制住,整座岛就没了!”
一通情绪输出后,封寒才渐渐冷静,他扶着额头,骂了一声:“靠,白煜月居然是黑哨兵……那小子明明看起来和黑哨兵毫不沾边。”
总指挥依旧沉默。
过了半晌,封寒才说:“抱歉,指挥官,我情绪有些激动。我不该僭越的。”
“你的任务你自己清楚。我把他调到亚历山大岛,是信任他,也是信任你,封寒。”总指挥沉着地说,“后面会有更多人去亚历山大岛支援,这些年辛苦你了。”
封寒呆呆地看向窗外,挂断了电话。
他忽然想起自己扔下北星乔不管了,本来想先放一段时间,其他哨塔的长官也是这么给新人下马威的,他这种程度已经算轻的了。但他要是不管,岂不是让白煜月来为北星乔讲解日常事宜、遛鹿摸企鹅、把宿舍安排在对门?
想想就觉得不舒服。
……
另一边,封寒不见了,就彻底来到了北星乔和白煜月的独处时间。
北星乔摸不准白煜月的心情。他以为白煜月会愤怒、会伤心,已经做好了再为此心痛的准备。可白煜月表现得只比往常冷淡一点,倒让北星乔更加忐忑不安。
他们来到四楼宿舍的走廊。白煜月忽然停住步伐,倚靠在窗边。
“怎么一直不说话。”白煜月主动道,“来到边境,不开心吗?”
北星乔内心的情绪一下
() 子泄洪。他红了眼眶:“开心,我很开心,能见到你活着,我真的很开心。”
白煜月慢慢眨了眨眼。
活着?
北星乔怎么有脸说黑哨兵活着,会让他开心?
把他往死路逼的,不就是北星乔吗?
平静了那么久,白煜月没想到,北星乔仅说了短短一句话,就能让他情绪翻涌。
他咬紧牙关,暗中告诫自己要忍耐,要维持情绪稳定。如果他面对过往的伤痛也能泰然处之,黑哨兵的精神域他也一定能控制,届时他才是真正的重生。
他知道北星乔是自己的心病。所以他不能让心上的伤痛腐烂结疤,他要把那些烂肉都一刀一刀刮下来。哪怕流再多的血,他也不能逃避。
他太想变强了。
北星乔察觉到白煜月情绪不对,心中宛若有千根针在扎。他小心翼翼地说:“我做错了太多事,我很后悔。”
白煜月盯着远处。
北星乔接着说:“我把极光会那些败类都清走了,我以前不知道——”
白煜月陡然打断他:“我不想听这些。”
他不想听什么“不知道”、“没想到”、“我以为”诸如此类的借口。
就算北星乔真有难言之隐,他也不想再为北星乔着想了。
北星乔有为难的地方,他可是死过一次了。
他尝试平复呼吸,可是失败了,干脆一股脑直说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