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说晋王出了事,他眉梢都没抬一下,道:“他又干什么了?”
待到宫人把话回禀完,皇帝的脸色不复方才平静,两道眉毛打成结扭成一团,满脸不可置信。
“你说晋王……醉酒欺辱了沈侍讲的女儿,然后还……死皮赖脸地求娶,要让沈小姐嫁给他做晋王妃?”
前面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,后面简直如同天方夜谭。
宫人心下一慌,忙道:“不,不是……是……王爷说是心悦沈小姐,真心求娶,不是……”
不是死皮赖脸,他可没这么说过,这分明是皇帝自己总结的!
皇帝太阳穴突突直跳,伸手揉了揉,再次确认:“你确定是晋王?”
“是。”
宫人垂眸回道,心说除了晋王还有谁敢做
出这种事来?
皇帝一时只觉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,憋的他浑身难受。
他再没了去淑妃宫里坐坐的兴致,吩咐宫人道:“去将成安侯请来。”
说完又补了一句:“这件事……先不要告诉淑妃。”
淑妃身子骨弱,又向来脾胃不好,这会儿听了这消息,晚饭怕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了。
宫人应诺退了下去,不消多时,成安侯便入宫了。
皇帝一看他来的这么快,就知道并非宫人传召他才入宫的,这分明是先前就已经在进宫的路上了。
今日成安侯府设宴,徐侯爷作为东道主,这个时候急急往宫里来,必然是出了事,也就是说,那宫人方才说的八成是真的了。
皇帝只觉头更疼了,待成安侯行过礼后便问道:“究竟怎么回事?你一字一句给朕说清楚!”
成安侯不敢隐瞒,包括自家内宅出了纰漏之事也一一禀明了,并表示已经查到一个有问题的丫鬟,正在审问。
皇帝扶额,道:“那孽障呢?他现在在哪?怎么没随你一道入宫?”
说到最后已是不自觉拔高了音量,可见很是生气。
成安侯知道这是在问晋王,不由又擦了擦额头的汗,道:“王爷他……他跑去沈家了,微臣没能拦住。”
“什么?”
皇帝噌的一下从御座上站了起来:“他这时候跑去沈家作甚?还嫌不够乱吗?”
成安侯嗫嚅:“王爷说……说要向沈家提亲,沈大人若不将女儿嫁给他……他就不走。”
皇帝气的倒仰,一拍桌案唤来宫人:“去给朕把那个孽障带回来!他若不回,拖也要把人给朕拖回来!”
宫人领命,立刻吩咐下去,宫中当即便有一队人马直奔沈家而去。
………………
沈鸣山听说女儿出了事,不等下值便向上官告了假,立刻赶回了家。
谁知到了胡同口,却发现巷子里挤满了人,把本就不宽的一条路围了个水泄不通,他一时竟没能挤进去。
还是有人看到是他,喊了一声沈大人回来了,众人纷纷给他让路,他这才艰难地挤到了家门口。
沈家门前倒不像路上那么挤,还空出了好大一片地方,只门前坐着一人,另旁边侍立着两个下人。
坐着的人正是齐景轩,他方才一路追着苏氏和沈嫣过来,到了门口本想跟进去,却被苏氏挡在了门外。
他原想强闯,又怕这么做反倒把沈嫣逼急了当场自尽,只能站在门口朝里面喊话,表示自己是真心实意求娶,希望他们能答应。
这番当街求婚的场景立时吸引了不少邻居探出头来看热闹,围观的人越来越多,渐渐把路都堵死了。
齐景轩一点不嫌丢脸,视路人为无物,一心只向门内人表达自己的诚意,直到嗓子喊累了才坐下来歇了一会。
这会见沈鸣山回来了,他立刻又站了起来,堆着笑脸迎上前:“沈大人!”
才唤了一声,又改口:“不,岳父大人!”
沈鸣山被他这一声岳父惊的脚下一踉跄,险些栽个跟头,站稳后好半晌竟不知该怎么回,只憋出一句:“谁是你岳父!”
说罢绕过他推门欲进院中,一推才发现这青天白日的院门竟从里面栓上了。
他一猜就知道这定是为了防止齐景轩强闯,不由转头瞪了齐景轩一眼,对院中喊道:“夫人,是我回来了,开门。”
不多时,门内传来脚步声,然后是门栓被挪开的声音。
院门吱呀一声打开条缝,苏氏见确实是沈鸣山,松了口气,赶忙将人拉进去,又在齐景轩欲跟进去前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。
齐景轩迈出的脚险些被门夹到,闪身退回来后又扬声喊:“诶?岳父岳母你们别关门啊,让我进去说几句话。岳父大人,岳母大人?”
奈何叫了许久的门,里面的人也没有半点要让他进去的迹象。
齐景轩只得一屁股又坐了回来,见面前仍有许多人围观,没好气道:“看什么看?没见过求亲的?”
围观人群发出一阵低笑,有人小声嘀咕:“见过求亲的,没见过这么求亲的。”
齐景轩翻了个白眼,说了句“没见识”,便继续坐在沈家门前,一副要把自己坐成个望妻石的样子。
可惜没坐多久,宫里便来了人,任凭他如何鬼哭狼嚎也还是将他拖走了。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