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86 章 二合一(2 / 2)

若他还在那个偏僻的窄巷里,随便谁人来拜访,他必然是全部推脱不掉的,耽误了温书不说,万一哪句话没说好,得罪了贵人,只怕会对日后顶端仕途造成影响。

而他如今待在林府,众人虽不知林府与掌印的关系,可也清楚林家就是近两年新兴的那户富商,又因暂未能探清其底细,不好贸然登门,自然也就免去祁相夷的困扰。

祁相夷惭愧道:“到头来,我又承了时姑娘的恩情。”

李见微笑他:“人家都说,债多了不觉愁,反正你欠阿归的恩情也不是一桩两桩了,还怕还不清吗?”

祁相夷扭头看来,正瞧见她温和清澈的眉眼,不知怎么,蓦然怔愣了一下,连着心口也咚咚跳了两下。

李见微没得到回应,挑了挑眉:“怎么了?”

“啊——”祁相夷惊醒,慌张转过头去,以隐藏面上的灼热,“没、没什么,我是说,见微兄说得没错……”

李见微没有注意到他的失态,转言又聊起了不久后的殿试,多是为其介绍朝中的几位重臣,未免不防冲撞到。

就在祁相夷为紧随而来的殿试而准备时,时归则收到了一封从宫里寄来的书信,信上未落署名,但只看见“时归亲启”那几字,她就认出此字是出自谁之手了。

时归只是有些不解:“殿下的信,怎么会让一个乞儿送来呢?殿下身边的宫人们呢?”

殿下身边的宫人,当然是被远远拦在街口了。

还好周璟承早有预料,将这书信准备了一模一样的两份,一份由宫人拿着,等着被截到掌印手中。

另一份则提前交给街上的乞儿,叫其看准时归出门的时机,直接将信送到她手上。

信上的内容没什么不能见人的,但周璟承若不使这些手段,新的信件肯定又会如之前一般,一靠近时府,就会被各种各样的原因拦截下,继而石沉大海,再无回信。

而原本该拆开信封的主人,根本不知此事的存在。

若是往前推一个月,周璟承

并不介意让掌印撒撒气。

奈何殿试即将开始,只待殿试一结束,他就要启程去往北地了,时归到底能不能一同前往,她至今没能给个准确答复,周璟承实在等不及,方出此下策。

不管计谋好坏,总归信是到时归手上了。

看完信上内容后,时归一拍脑袋,终于想起曾答应给太子的话,懊恼过后,紧随而来的便是羞愧和心虚。

……该怎么跟殿下说,她想跟阿爹去呢?

正等待着回信的周璟承全然不知她的想法,又是等了两日,依旧不见答复后,他终于忍不住了。

周璟承提前摸清了掌印的行程,特意挑了他去御书房的时间,等掌印一进去,他就立刻上马,直奔时府而去。

也幸好时归正为给太子的答复而发愁,这两日一直待在家里苦恼,这才没叫他跑个空。

但在听说太子到访后,时归还是无可避免地吓了一跳:“太子殿下来了?阿爹不是在宫里吗?”

她下意识以为太子是要找阿爹商量公务的,还专门找暗卫出来,确定了阿爹的去处。

直到门房又说:“殿下说,他是来找小主子您的。”

“我?”时归指着自己的鼻尖,双眼尽是迷茫。

不管怎么说,外面来了客人,还是身份尊贵的贵客,时归作为家里的半个主子,总不好慢待了对方。

她赶紧换了一身衣裳,稍稍理了理鬓角,就直接迎了出去。

周璟承出来得急,身上的朝服还没有换,在那一身明黄朝服的映衬下,他周身威严愈发深厚。

时归一见到他,就先缩了缩脖子,垂首就要行礼。

然不等她跪下去,周璟承已经三两步走过来,一把抓住她的小臂,沉声道:“不必多礼。”

时归定了定神,没有再坚持。

不等她开口相问,周璟承已经直接说出此行目的:“孤今日前来,是要与阿归确认一番,不久之后的北地之行,阿归可准备好了?”

时归顿时哑然。

周璟承只是看着她的表情,心脏就沉了下去。

片刻后,他不死心地问道:“可是有什么变故了?”

这几年来,任凭时序和周璟承之间有多少嫌隙,这些嫌弃从没传到过时归耳中,直到今日,她还当阿爹与殿下关系甚好,是能一同共事的好同僚呢!

既如此,对于阿爹的担忧,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。

她将那日阿爹说给她的话复述了一遍,最后说:“既然阿爹能带我去,我就不给殿下添乱了。”

无需再添,周璟承已经是心乱如麻。

他早就有预想过,此番带着时归同去北地,必不会轻易成功,但真出了绊子,他又有些恼火。

他不忍迁怒时归,只能好声好气道:“不麻烦。”

“嗯?”

“孤是说,阿归不是麻烦,公公实在是多虑了。”

周璟承说:“母后自知晓孤将前去北地后,一直

就想着给皇姐带些东西,除了得用的物件外,母后思来想去,又挑了十来个机灵的婢女,欲一同送去给皇姐。”

“既然婢女都能一起去,阿归为何又不能呢?”

“就算是公公日后能带你去看望皇姐,可这时间一下子就拉长了,万一中途再出点意外,那行程更是遥遥无期,不可,不可。”

周璟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:“阿归,你知道的,皇姐朋友不多,也就和你跟湘儿亲近些,眼下湘儿被拘在寺庙里,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,不然孤就带她去了。”

“就像你们记挂着皇姐一般,难道皇姐就不想念你们了吗?若日后孤去了独孤部落,见到了皇姐,皇姐却发现只我一人,真的不会失望难过吗?”

“依孤之见,阿归不妨两日都去,既跟着孤去,也跟着掌印去,这样一年见皇姐两次,皇姐必是高兴的。”

一句句话钻进时归的耳朵里,她心神动摇起来。

时归问:“我……应该跟殿下一起去?”

周璟承坚定道:“应该!”

“那我——”

“应什么该呢!”熟悉的声音自背后响起,让时归和周璟承一同看去,转身就见时序匆匆赶来。

时序嘴角扯出一抹讥笑,再也不掩饰对太子的戒备:“臣不知太子大驾,有失远迎,还请殿下海涵才是……殿下也是,来府上做客,怎不与臣说一声呢?”

最后一字落下,他也彻底站到时归身侧。

时序如何也想不到,不过他与皇帝谈论了几桩政务的工夫,也能让太子抓住时机,直接登堂入室了去。

天知道,当他听暗卫说,太子已经入府了,他大脑恍遭雷击,眼前漆黑,耳中嗡鸣,险些直接喷出一口血。

便是他一路快马奔袭,到底还是耽搁了时间。

也不知太子跟时归说了多久,又都说了些什么事。

和时序的怒火攻心相比,周璟承就是镇定自若了。

他三言两语将时序的责问挡了回去,不等对方再发难,直接说道:“孤只是想到不日出发,去往北地,念及皇姐在北地孤苦,或想念故人,这才来府上寻一寻时归,欲劝她与孤同往,好解皇姐思念之苦。”

理智上将,他将北地之行推到时归身上,让他们父女俩争论出结果,对他将是最有利的方式。

可从情感上,他又实在不忍见时归为难。

……反正掌印对他的印象已经差到极点了,也不怕更差一点儿。

这般想着,周璟承心里还好受些。

而时序并不清楚他的想法,只是将他的话再次视为挑衅,若非顾忌女儿在场,他怕是当场就要发作起来。

当然,即便是没有发作,也快要忍耐到极点了。

时序用他最后的一点耐心,强迫自己将语气稳定下来,再抬头,面上则挂上敷衍的笑。

“殿下。”他说,“不知殿下可否移驾,与臣到书房一叙呢?”

周璟承眸光一闪,只往时归那边看了一眼,就冷静答道:“就依公公的意思。”

闻言,时序直接侧开身子,脊背挺得笔直,就连伸出的手也只虚晃一瞬:“殿下请——”

两人一前一后离开,谁也没与时归说哪怕一句话。

而时归在原地站了半晌后,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——

阿爹跟殿下……是不是起了什么争执呀?

因朝中的政务?还是因为……她?

这一刻,时归大脑乱作一团,恍惚意识到了点什么,可不等她抓住那一闪而过的灵光,又很快被模糊了脑筋,继续迟钝了下去。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