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36 章 番外if线7(1 / 2)

一直到被拉着走出去很远,林慕才从脑子空白的状态中回过神,“前,前辈?”

顾随之头也不回:“生气了?”

林慕莫名其妙,“我生什么气?”

顾随之停下脚步,微微侧过头,大半张脸被浓郁的月色吞噬,“我那样骂你父亲,也没经过你的同意,就擅自帮你决定了事情,你不生气吗?”

林慕想了想,“他可能比较生气。”

“那你呢?”顾随之的视线落下来,凝视着他的眼睛,那双眸子一如既往的平静,清澈得一眼就能看见底,他能从中看到疑惑,看到茫然,还有自己的影子,“你生气吗?”

“还好,”林慕说,“不过您为什么要说我……”他的话音停顿了一下,朝一旁的地面别开目光,轻轻咳了一声,“我是你的人?”

“你不是吗?”

林慕倏然抬起眼,眼睛睁大,不等他说什么,下巴被一只手挑起,一手就握了他半张脸,温热的手指贴着他的侧脸揉了揉。

“我捡回来的猫,不是我的是谁的?”

林慕唇角动了动。

还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,顾随之用了点力,抵着他的腮侧,把他脸捏的凹进去,朝他恶劣地笑:“不准反驳,反驳就把你变回去,让你再当一个月的猫。”

林慕:“……”

这是什么强盗行为?

顾随之早就想对他的脸动手了,好不容易找到机会,一次捏了个够,才施施然回手。

林慕揉了把脸,无奈道:“前辈,我又不是真的猫。”

为什么老这么揉他?

“我管你呢。”顾随之愉悦道,“我说你是你就是,我的猫就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猫咪。”

林慕无话可讲。

对一个男生用可爱这种形容词……就算纠正,顾随之大概会又给他来一句“我说你是就是”。

这人非常不讲道理,林慕看透了他。

他放弃跟顾随之争辩了。

眼见对方又抬起手,林慕条件反射往后退了一步,做不出蒙着自己的脸不让摸这种事情,也拦不住对方的手,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魔爪再一次朝他伸过来。

他们都是男的,顾随之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掐他的脸?

顾随之落在他头顶上。

出乎意料,没有再对着他的脸实施蹂躏,而是盖住了他半个额头,往后撸时把他的额发都掀到了头顶上,露出整个光洁的前额,掌心在夜风中显得尤为温暖。

“不是你的错。”

林慕望着他。

顾随之缓缓呼出口气,堆雪寒彻的眉目柔和下来,又清晰平和地重复了一遍,“他这样想不是你的错。”

“不要自责。”

林慕怔了一会儿,朝他浅浅弯了下眼睛,“我知道的。”

……

街道另一头,墨天晔简直被气的头脑发昏,太阳穴突突跳,望着

已经无人的街头,一手按着胸口,喘息一声比一声沉重。

“逆子,简直是逆子!”

云归冷不丁开口,“什么叫逆子?这不是掌门想要的吗?”

墨天晔万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,转过头,怒目圆睁。

“我想要?当年他跟他母亲一走了之,这么多年没个回信,我一个当爹的,几次低声下气去求他们母子,他们给我一个好脸色了吗?没有!你们还想要我怎么样?”

“要您好好教导一下您的弟子!”云归丝毫不惧,挺着腰背,直直望着他的双眼,“我早跟您说过无数次,夫人也说过无数次,棠溪聿风品行不正,让您好好规束,您当回事了吗?”

“好好好,”墨天晔气的头疼,“那你倒是说说,我的弟子哪里品行不正了?”

“棠溪聿风结党营私,恶意以不正当手段挑起矛盾,暗地排挤同门,打压其他弟子,这些还不够吗?”

“结党营私,打压弟子?”墨天晔厉声诘问,“那你倒是说说,他结的是谁?打压的又是谁?”

云归一时失语。

林沁华不愿意和墨天晔就这个问题纠缠,原因也在于此。棠溪聿风从不在明面上做任何让人诟病的事情,只是轻轻巧巧,就让别人产生误会,进而为他冲锋陷阵。

要说他有什么大奸大恶,那不存在,但就是让人感到无比膈应。

就像是脚边爬过的蟑螂,咬不死人,但也让人心情不愉快,抬手去打,对方又跑的飞快,等你转移注意力,又再一次跳出来。

最可怕的是,棠溪聿风并不是对每一个人都这样。

在大部分人面前,他彬彬有礼,温文尔雅,是弟子们眼中再优秀亲切不过的大师兄,师尊膝下孝顺听话的好弟子,哪怕在外人眼中,他也是人人敬仰的第一仙门首徒。

他只针对极个别的人,在其余人口中,他的风评一向毫无瑕疵。

这也让被他针对的人有苦说不出。

因为别人不会信,这样一个清风朗月的人,会做出这样龌龊的事情。

“说不出来是吗?那我让你拿证据,你是不是就更拿不出来?”墨天晔失望地看着他,“云归长老,你一向德高望重,我也一直敬重你,万万没想到,就连你也会变成这样,我知道沁华天资卓绝,又向来快人快语,你一直很亲近沁华,但你也不应该如此,就因为沁华不喜欢聿风,你就要帮着她,如此打压一个弟子。”

这些话一字一字砸进脑海里,云归头晕目眩,简直不可置信。

“掌门是这样想的?”

墨天晔拂袖,漠然道:“长老如此行径,我很难再做他想。”

云归胸口起伏,连连道了好几声“好”,推开担心他被气死上来扶他的抚崧,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,“那掌门就这样想吧。”

墨天晔没料到他会突然退一步,“我……”

云归道:“反正少主已经另投其他宗门了,夫人也已经走了,掌门怎么想都不重要了,一切

都不能挽回了,掌门开心了吧?”

他完全是被气的口不择言,抚崧在一旁听着,天灵盖都是麻的。

刚刚云归还想来捂他的嘴,这会儿就换成他心肝颤抖,想窜上来把云归的嘴捂上。

别一会儿激怒了墨天晔,把他俩打死在这里。

但云归今天也是豁出去,完全置之不理,自顾自朝着墨天晔道:“掌门如意了,开心了,以后就跟你这弟子好好过去吧,今天得罪他的是少主和夫人,还有我,掌门觉得他什么错都没有,那我就看看,有没有他嫌你活太久,把这一套用到你身上的那一天!”

说完就转身大步朝远方走去。

他走的痛快,留下抚崧,和墨天晔大眼瞪小眼。

抚崧尴尬地咧了咧嘴。

墨天晔还在气头上,分不清谁是谁,冷笑一声:“怎么?抚崧长老也想教训我两句?或者说咒我两句?是,你和云归长老交好,当然要站在他那边。”

抚崧被骂的无辜,但既然已经被骂了,他想了想,还是说了一句:“教训没有,不过我想提醒掌门一下。”

“什么?”

“您就算冲着我们发火,您儿子也还是不认您。”

说完这句话,抚崧连个顿都没打,拔腿就跑,眼一眨就消失在了街上,跑的比屁股着火的猴子还要快。

墨天晔一个人被留在了原地,气得浑身颤抖,一张脸涨成暗红色,在一旁听了半天的棠溪聿风连忙走上前来,扶住他,关切地问:“师尊,您没事吧?”

青年潺潺温润的嗓音流入耳畔,墨天晔本该十分受用,但他一转眼,看到棠溪聿风写满了担忧的脸,耳边就不由自主回想起抚崧刚才说的话。

“你儿子不认你了。”

墨天晔手指骨节捏的咯吱响,深深掐入掌心,心脏被丢进油锅似的,不断翻腾。

弟子再好,还能好得过儿子?

哪怕是他认为棠溪聿风没做错什么,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,他还是忍不住怨恨上了棠溪聿风,看着他的眼神也冷了下来。

棠溪聿风敏锐地察觉到这种变化,心下一惊,可不等他说什么,墨天晔就闭上了眼,摆摆手,“我没事。”

喘了口气,又道:“今天的事,你就当做不知道。”

棠溪聿风肩背僵硬。

听到墨天晔说:“云归长老和抚崧长老心直口快,说话不一定出于本心,你不要放在心上。”

墨天晔这是让他不要记仇,也不准他私下报复的意思?

棠溪聿风屏住呼吸,好半天才放开,扯出一抹乖顺的笑容:“是,我知道了。”

他垂下头,额发落下来,遮住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阴凉。

……

两人还是没能吃上饭,因为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。

凌轻殷准备好了要林慕带给顾随之的东西,但宗门里临时出了点事,就让鞠佑安来送。

结果鞠佑安没找到人,林慕平时练剑的地方,还有

他的住处,她都转了一圈,还是连个影子都没看到,干脆循着他身上的玉佩找人。()

这一找人,就找到了这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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鞠佑安没见过顾随之,但她能感知到顾随之的修为,别人不知道,她却清楚,人族之中压根没有这样修为的男性修士,妖族那边倒是有一个,还是凌轻殷的弟弟,心下惊讶,林慕怎么会认识他?

她明里暗里打探了一番,顾随之转着杯子,“别试探了,凌轻殷知道这件事。”

“哦,是这样吗?”鞠佑安眼珠子骨溜溜转了一圈,“那你们到这边来干什么?”

“来撞晦气。”

鞠佑安:“啊?”

顾随之没好气,“来吃饭,谁知道遇到两个很晦气的人。”

鞠佑安感兴趣:“细说怎么晦气。”

林慕:“你们……”

他不开口还好,他一开口,顾随之找到了目标,“你自己说,我还不知道他俩究竟做了什么事,说出来听听。”

林慕:“……”

这算不算自己送上门了?

他不太喜欢把这种事情拿出来到处说,但架不住顾随之和鞠佑安一再追问,稍加思索,把事情简略的说了。

鞠佑安一把把筷子拍在桌子上,啪的一声,字字铿锵:“贱人!”

林慕:“倒也没……”

“我来收拾他,”鞠佑安把筷子折了,捏在手里,“犯贱犯到我师弟身上了,真是不知所谓。”

林慕:“不用……”

鞠佑安一把把他按回去,眉飞色舞,“放心,我犯贱很有一套的。”

林慕扶额:“我自己可以处理的。”

“不行,从你说出来的那一刻起,这就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了,”鞠佑安说,“从你那简短的描述里,他成功的恶心到了我。”

劝是劝不住了,鞠佑安说干就干,有仇绝不留到第二天,饭都不蹭了,拍了拍林慕的肩膀,说了句:“你在此地等着。”就嗖一声就窜了出去。

林慕:“……”

等他赶过去时,街上已经围了一圈人。

临近深夜,街上连野猫都没有,在这里的人,有一个算一个,全是华弥仙境来为棠溪聿风庆祝生辰的弟子。

鞠佑安不会是把人打了吧?

林慕担心,几步走上去,透过人群涌动的缝隙,看到了里面的场景。

“我就喜欢你这块玉佩,我都快吃不起饭了,你这么有钱,把玉佩送给我不行吗?”

鞠佑安随手给自己掐了个诀,化出一身褴褛乞丐装,灰头土脸,指着棠溪聿风腰上挂着的玉佩,振振有词。

棠溪聿风脸色不大好看。

他的玉佩是墨天晔赠给他的,代表着华羽仙尊亲传弟子的身份,还是华弥仙境首徒的象征,意义非凡,这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乞丐,张嘴就要他的玉佩,岂有此理。

他冷着脸,一言不发。

这一圈围观的弟子和他关系不错

() ,要不然也不会被邀请来此,见此情景,自然看不下去,自动自发替他说话。

“你这女子好生无礼,怎么能张口就要别人的东西?”

“就是,当真是人不要脸,天下无敌吗?站着就把饭要了。”

鞠佑安无辜:“可这不是他自己说出来的话吗?”

“师兄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?”

“就是他自己说的啊,”鞠佑安字正腔圆地说,“人家外门弟子资源匮乏,没有多少法器,你身为掌门亲子,还缺这点东西吗?就不要和别人争抢了。”

棠溪聿风脸色倏然一变,眼底凝结成冰,死死望着鞠佑安。

这是林慕找来的人?

他背对着酒楼,注意力又全被鞠佑安吸引,没有注意到身后一道身影。

墨天晔今晚丢脸丢了个彻底,本想直接离开的,但又不好做的太明显,打算再稍微留一会儿,就这一会儿就出了事。

有弟子看到事情闹大,匆匆忙忙赶进去通知他,墨天晔一出门,就看到了这一幕。

听到这话,他双腿好似灌了泥,沉重得迈开不动。

其他弟子和棠溪聿风相识多年,却未必能记得这样日常生活中的细枝末节。

但她话里提到了“掌门亲子”和“外门弟子”这两个信息,一部分弟子思考之后,想起了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。

“这如何能混为一谈?”

“师兄只是让墨师弟大度一点,不要和小弟子争抢奖励而已。”

“墨师弟又不缺这些东西,就算让出来又如何?”

“那他缺这一块玉佩吗?”鞠佑安双手环胸,斜眼看着棠溪聿风,“这还不是他自己挣来的,而是别人送的吧?别人辛辛苦苦,通过自己的双手从正规途径挣来的奖励,他嘴皮子上下一碰,就要让别人让出来,现在轮到自己了,就开始计较了,连一块平白得来的玉佩都不愿意,怎么,你的大度都是装出来的吗?”

鞠佑安看着他青白交错的脸,笑得格外甜:“不是的话,就把玉佩给我,再给我一个月的饭钱,顺便给我道个歉,不然你就是在假好心,慷他人之慨。”

说话的弟子被她堵得哑口无言,觉得有哪里不对,但是又说不出来。

好半晌,才有人憋出一句:“总之不一样,你这是明抢。”

“对,明抢。”

“哪有平白无故让人把自己的贴身玉佩送给别人的道理?”

“原来你们也知道这是明抢?”鞠佑安挑眉,“知道还一味地包庇纵容,这就是华弥仙境的形式作风吗?我今天算是领教了。”

她的嘴上功夫可不是云归那等老古董能比的,年轻时骂过的人不知凡几,从街头撒泼到阴阳怪气指桑骂槐,都是她玩剩下的。

“我并非这样的意思。”棠溪聿风还是开了口。

其他人都不说话了,他要是再装聋作哑下去,还不知道其他人要怎么想。

他好不容易才塑造出来的名声,绝不能让

这个人毁了。

“这些事情,师尊都是清楚的,不是我自作主张,而且,师弟也是愿意的,这位姑娘,我不知道你是谁,又是听了谁的闲言碎语,但事情并不是你说的这样,还请慎言。”

他说得掷地有声,原本动摇的弟子又坚定起来。

“师尊知道?你是指华羽仙尊?”鞠佑安啧了声,摇头道,“瞎眼的爹,不善言辞的妈,犯贱的你,还有破碎的他,可怜。”

这话相当于指着他的脸骂了,棠溪聿风再好的涵养也到此为止,唰一声抽出剑。

“我一再忍让……”

“啊!”鞠佑安突然大叫一声,“华弥仙境的弟子要恃强凌弱了!有没有人管管啊,他们家首席大弟子拿剑对着我一个普通人啊!”

棠溪聿风:“!”

“我哪句话说错了吗?你要这么生气。”鞠佑安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扬起一个恶劣的笑容,又问一旁的弟子,“我没说错吧,这就是你家大师兄自己说的话,别不认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