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还差不多,对了,”景惜突然想起什么,“我今天见着你那室友了,啧~”
陆舒不太明白景惜发出的语气词代表什么意思,她塞着耳机,一面听着景惜的电话,一面跟着手机导航往马路对面的小区走。租的房子就在附近,看导航十分钟左右的路程而已,她只希望回去之前不要下雨。
“大美女哎,就是有点儿高冷。”景惜兴致勃勃说着,“我觉得她有些眼熟,好像在哪见过。”
陆舒嫌弃:“救命,你不会就是这样跟人家搭讪的吧?”
“我是说真眼熟,”景惜跟陆舒说不清,脑子里又闪过下午见到的那张脸,她给出最高评价,“脸和身材都好绝,简直梦中情0。”
景惜自认为其他人在她面前一律算0。陆舒每次听了都想笑,不过,她倒是头一回景惜这样夸人,“有没有这么夸张?”
“你可以怀疑我看人眼光不行,但不能怀疑我的审美。”
景惜审美的确很在线,本来还没什么,被这么一说,陆舒不禁勾起点好奇:这位室友到底有多惊艳?
舒秀琳没具体说,只说是朋友家的女儿,人美心善、很好相处。
估计自己不认识。
继续往前,离目的地越来越近。陆舒留意到景惜声音跟平时不一样,说话有点飘,“你喝多了就早点回去。”
“没喝多,我又不是你,又菜又爱喝。”景惜继续刚刚的话题,“说真的,完全是你喜欢的类型,要不是你还没出柜,我都以为你妈是在以找对象的标准给你找室友。”
陆舒懒得搭理,景惜平时就不太正经,喝酒以后更加,还话痨,你要是一直接她的话,那她能跟你聊到天荒地老,海枯石烂。
她和景惜都喜欢女孩,起初认识也是在一款同性社交软件上。大学那会儿她刚性取向觉醒,好奇下了个APP,结果上面乱七八糟的,她就卸了。她跟景惜一直有联系,是因为那时候景惜想自学舞蹈,刚好她又是舞蹈生。后来景惜真的半路出家,现在开了家舞蹈工作室。
有雨滴砸在脸上。
“不说了,我先回去了。”陆舒匆匆结束跟景惜的通话,加快步伐。
担心什么偏来什么。
初夏的雨不给人缓冲时间,说下就下。片刻,整座城市被一层朦胧的水雾所笼罩,虚幻得像梦境。
陆舒还是没躲过大雨。裙子被雨淋湿了,贴身勾勒出曲线,原本就过于清瘦的身形显得愈发单薄。
她这人爱面子爱得要死,向来注重形象,从来没这么狼狈过。只好祈祷室友已经睡了,今晚最好不要打上照面。
结果,没找着钥匙。
又在包里翻了遍,陆舒才想起备用钥匙落景惜那,早上忘了拿。这段时间真给忙晕了。
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,陆舒抬起手又顿了顿,在心里默念了两遍对方人美心善,才硬着头皮轻敲响门。
就这样一分多钟过去,没人开门,也无人应答。
今晚还真是诸事不顺啊。
陆舒拨了拨被雨水打湿的长发,干等了会儿,思考着今晚该何去何从的严肃问题。这时随着一声轻响,门开了——
房间里有光亮透出来,落在湿漉漉的裙摆上。
陆舒第一眼看到的,是双挂着晶莹水珠的长腿,瓷白纤细。
发现对方身上只裹了条浴巾时,她眼神下意识礼貌回避。尽管只是粗略瞥了眼,也能感觉到对方身段优越,尤其是肩颈线条,还有腿。
景惜看人的眼光果然有够离谱,高冷的人会直接裹着浴巾给人开门?陆舒在心底腹诽着,尔后尴尬抬抬头,笑说:“你好,我是……”
才刚开口,抬头迎上对方目光后,陆舒的笑僵在脸上,声音也卡在了喉间,整个人怔住。
屋外大雨下得恣意,像在进行一场十分不和谐的鸣奏,门口二人四目相对,哗哗的雨声衬得空气更加沉寂。
这时室外有人经过。
“先进来。”伴随一声低语,陆舒手腕被人拉了把,云里雾里地被拽进房间。
门砰一声关上。
又安静了一秒、两秒……
一个不冷不热的声音才打破沉寂,淡淡的:“好久不见。”
……裴知溪?
陆舒蹙眉,心底像打翻了一堆调料瓶,乱七八糟、五味陈杂。
确认眼前的人就是裴知溪后,一种几乎窒息的感觉涌上陆舒心头,此刻身上冷嗖嗖的,仿佛淋的不是雨,是冰水。
是好久不见,七年了。
陆舒曾经想过很多次和裴知溪再见面的情形,她想再见面时,她陆舒一定要比裴知溪风光漂亮。
然而,现实是,她像只可怜兮兮的落汤鸡,站在一副“美人出浴”姿态的裴知溪面前。
陆舒极力掩饰局促,“怎么是你?”十八岁那年裴知溪跟着家里移居北临,就再没回过海城。
“琳姨没跟你说吗?”裴知溪看陆舒的反应,问。转念一想,如果陆舒提前知晓,估计也不会答应。
陆舒眉心拧紧,脑子里满是问号:所以舒秀琳口中朋友家的女儿是裴知溪?
人美心善?
还很好相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