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宜禾小声:“你要记得咱们说好的。”
见她对黎思甜的事这么上心,贺境时不以为意道:“激将法没用的。”
“试试吧。”宋宜禾的另外一只手也攀上来,抱住他胳膊,身前柔软不经意贴过来,“你也不想看好朋友就这么悄悄暗恋吧?”
贺境时这次又改了口风:“暗恋怎么了。”
“……”
这话一出,宋宜禾眼神微微变化,几乎顷刻间想到很久以前,被她遗忘在角落的一件事。
是她最近太得意忘形忘记了。
橘子糖、初恋、一匹叫Orange的玉石眼。
难怪贺境时这会儿会反驳,人家可是有位没能得偿所愿的暗恋白月光呢。
宋宜禾面色间的迫切徐徐消散,放下手,慢腾腾地应:“你说的也是。”
贺境时疑惑:“什么也是?”
宋宜禾脸上已经没了表情,抑着那丝淡薄的酸味,用力压住唇角:“谁没暗恋过似的。”
“……”贺境时立马提起精神,注意力被转移,甚至没能立马琢磨出宋宜禾的意思,拽住她脚步停顿,“你暗恋过?谁?高中还是大学?”
可偏偏女孩子吃味的时候,都会有想梗着脖子计较那口气的念头。
连宋宜禾也不免其俗。
两人就站在距离包间门一步之遥的位置,她与贺境时四目相对,嘴角微动,头一次生出想要他也尝尝自己直到他有白月光的酸涩滋味。
于是她模棱两可地温声笑了笑。
“你们停下干嘛呢?”路尧纳闷挠头,“快点儿进来啊,我都快饿死了。”
宋宜禾收回眼,拉着他安静地走进包间。
而她这一声不吭的回应,殊不知于贺境时而言,简直堪比直接与情敌碰面。
落座之后,他的目光始终放在宋宜禾侧脸,付衍与路尧跟他搭话,几次都被贺境时漏掉。
直到菜单被付衍放到他们面前。
“我说兄弟,你他妈能不能别跟个望妻石一样盯着小宋妹妹看啊。”付衍实在受不了了,“出来吃个饭还这么虐狗。”
贺境时心不在焉地收回视线,边翻菜单边随口扯了句:“黎思甜马上到。”
听到这个名字,付衍的表情顿时变得有几分不自在:“怎么也喊她了啊。”
宋宜禾眨眼:“你不是跟甜甜很好吗?”
“……”
“是啊。”贺境时捏着笔随意地勾着菜名,嗓音凉凉,“怎么我听说你都把人弄哭了呢。”
这话一出,付衍登时睁大眼:“
() 我操!你可别冤枉我,我最近可没招她。”
“你是没招她,”贺境时微顿,慢条斯理道,“还是忍着没找她,才把人弄哭了。”
“……”
被他一语点破,付衍表情稍稍僵硬。
贺境时满脑子都还回荡着宋宜禾刚才那话的意思,点好菜,若有所思地帮她清洗餐具,说出的话都没经过大脑:“你小宋妹妹说了,暗恋都是懦夫,悄悄喜欢那叫自我感动。”
话音落,贺境时的脚被碰了下。
思绪立马被收敛,他烫好碗筷挪到宋宜禾的手边,盯着她又看了两秒:“你暗恋的是谁?”
同时,路尧也在问付衍:“你暗恋谁?”
两道声音倏然碰撞到一起。
宋宜禾头皮发麻,极为后悔逞口舌之快。
然而贺境时不等她回答,撩了撩眼皮,冷不丁看向路尧,眼神难得染上了点儿嫌弃:“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考状元的?”
“我脑子怎么了!”路尧不满嚷嚷,“当年我可是被人人赞颂的黑马选手呢!”
被他一打岔,贺境时也从沉溺的醋味里彻底回过神,没理会路尧,身子稍斜与宋宜禾肩膀抵着肩膀:“今晚回去你最好给我说清楚。”
宋宜禾别开眼低声嘀咕:“你才该是。”
没听清她这句极低的声音,贺境时眉心微敛,正要追问,对面从刚才就哑然无声的付衍突地站了起来:“我去趟洗手间。”
说完,他转身出门。
因着贺境时轻飘飘的那两句话,付衍从走出包间,耳边就回荡起这段时间以来,被他死死压制住的另外一番话。
“反正你想清楚,表不表白最终都只有两个结果。等她结婚生了小孩儿,照旧会渐行渐远。”
这也是贺境时前些天说过的。
联想到在包间里,他们俩提及的把黎思甜弄哭这件事,但付衍敢保证自己没招惹她。
可如果真是像贺境时说的呢。
他知道黎思甜订婚已成定局,怕自己越陷越深,所以那天从派出所离开,就克制着,决定把这一茬彻底揭过,把她重新放回朋友的位置。
付衍猛地咬了下后槽牙,站在洗手台前,盯着镜子里的脸,忽然间就想通了。
面对黎思甜,这么多年以来他都揭不过,也躲不开,分明她从始至终都安分在朋友的位置,但自己依然无可救药地喜欢着她。
重新回到朋友关系都是屁话。
其实只不过是他用来麻痹自己,不想跟黎思甜成为贺境时口中渐行渐远关系的幌子。
洗手间外的拐角处传来熟悉的哼歌声,调子轻快,是肉眼可见的高兴。
付衍扯了扯嘴角,嗤笑了声。
小骗子,联合贺境时两口子激他是吧。
脑间所有理智在这一刻湮灭于冲动中,付衍感觉仿若有股无形的力量在操控他的行为。
等反应过来,他已经抓住了黎思甜的手腕。
而后他突然施力,听到对方毫无预兆地惊呼,紧接着被付衍拖入空无一人的洗手间。
盯着眼前这张朝思暮想的脸。
付衍的喉咙上下滑动,指腹磋磨着她腕侧柔软的那片皮肤,随即,在黎思甜惊魂未定的“付衍你有病啊”的话里,眼眸沉沉地偏头吻了下去。
如果结果选项只有一个,那在赌一把失去她与看着她结婚里,付衍不想再当懦夫。
去他妈的渐行渐远。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