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今年三十,太子妃只比他小两岁,成婚却已有十二年之久,两人育有一子一女,在近日之前,太子妃是盛京所有女子艳羡的对象。
盖因太子不仅生得面如冠玉、清雅不凡,更是一位聪慧过人、端方有礼的如玉公子,出身天潢贵胄,却有容人之量,且两人成婚后恩爱有加,如此哪能不羡煞旁人。
只是现下,大家都知道,太子妃的处境只怕不太好。
太子妃出身英国公府,乃是公府嫡长女,英国公年轻时战功彪炳,如今在朝野也颇具势力,由此可见当初给两人赐婚,陛下便有叫英国公辅佐三子之意。
只可惜那么多年岁都熬过来了,三皇子一入主东宫,英国公府就飘起来了,不仅在外卖官鬻爵、草菅人命,更与敌国有通信之嫌,举凡罪名,但凡沾上“通敌叛国”这四个字,就是再高门大院也得倒塌。
英国公府说抄就抄了,太子妃虽已经是出嫁女,不在抄家之列,但一个罪臣之后,他日哪能堪任一国之后!只要嗅觉敏锐些的,都能感觉到山雨欲来。
“你们快想想办法啊,有什么办法能保下我表嫂啊?”说话的年轻公子叫陆集,陆家乃是太子外家、如今中宫皇后的母族,不同于英国公府的煊赫,陆家只是一般的书香世家,陆老太爷倒是曾经官至国子监祭酒,只是早已卸任,倒是陆父如今在礼部任职侍郎,至于陆集,他是家中幺子,文不成武不就,只每日乐呵混日子。
因为姑母是中宫皇后,他自小出入宫闱,与太子表哥关系自然很好,如今表嫂家里出事,若是表嫂被连累,难保他的侄子侄女不受牵累。
陆集当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,英国公府名声不是挺好的,怎么好端端地要通敌卖国,这也太分不清是非对错了。
“陆大公子,您可饶了我们吧,倘若知道您约我们来这诚意楼是说这事,就是打死我们都不敢来啊!”
“就是就是,您可千万别开口了,我们走还不成嘛!”连太子殿下都压不下来的事情,这陆集竟找上他们,怕不是嫌他们命太长了吧?
几人说罢,那当真是夺门而出,生怕多待片刻就被隔墙的耳朵听了、告到铁甲卫去。
陛下如今愈发老迈,一年比一年器重铁甲卫,他们可不敢去赌铁甲卫的耳目能不能布到这诚意楼来。
“你们——以后可别说是我兄弟!”
陆集气得直拍桌子,但他其实心里多多少少也有点底,只是倘若什么都不做,他心里当真是难受啊,他年幼时经常去宫里玩,表嫂待他极好,如今表嫂有难,他却是丁点儿忙帮不上。
陆集越想越觉得难受,便冲到外头大喊:“小二,送酒来!要最烈的!”
小二自然是认得陆集这位大少爷的,闻言当然不敢多耽搁,忙选了上好的女儿红送上来,不过因为送得太急,差点儿撞到了别院里出来的客人:“对不起对不起,客官您没事吧?”
“无妨,自去忙你的吧。”
春舟拉
着陈最出去打探消息了,闻叙拾掇一番,便也准备出去“招摇过市()”,为此他还特意穿了身亮色的长衫,在这数九寒天的冬日里,绝对比一般人醒目。
当然,闻叙的目的也达到了,因为……真的非常醒目。
陆集看到的时候,差点儿吓得抱头鼠窜,不是,太子表哥怎么出宫了?不是因为替表嫂求情,早两日就被禁足东宫了吗?
而且还一个人都不带,太子表哥这是要做什么啊?
陆集有心想躲,又担心太子表哥的安危,他犹犹豫豫地张望了三遍,闻叙哪怕是根木头也该感觉到了。
可巧了,人还没出诚意楼呢,线索就自动送上门来了,闻叙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。
“陆公子,您的酒,是放桌上还是窗边??[()]?『来[]%看最新章节%完整章节』()”
陆集:……放哪儿都行,最好是放我脸上,叫太子表哥看不见他。
但很可惜,陆集的期望很快落空,因为他刚一睁开眼睛,就看到了太子表哥的俊脸:“表表表哥,你你你怎么过来了?”
年纪轻轻,可惜是个结巴。
闻叙却是满脸疑惑:“这位公子莫不是认错人了?”
“你不就是——”陆集这时才发现,这位“表哥”长得委实过于年轻了些,不仅没有蓄须,甚至还作书生打扮,“你不是表哥?那你是谁?竟敢假冒我表哥,其心可诛!”
“公子这话何意!在下姓闻名叙,乃是碧洲郡入京赶考的举子,方才公子一直盯着小生,不知是何意?”
啊哈?赶考的书生?陆集满腹狐疑,心里又郁闷得紧,看着书生年岁确实比表哥小上许多,便连酒都懒得喝,抛下几个银锭就出了诚意楼去。
闻叙便也不追,只找小二打听了这位陆公子的来历,果然这位陆公子家中与皇家沾亲带故,所谓“表哥”,十之八.九便是那位传闻中的太子殿下。
当真是,得来全不费工夫啊。
闻叙并不急着进宫,事实上如果他想,哪怕不能动用灵力,也多的是办法将盛京的水搅浑起来,并且让自己迅速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人物,但他这个人很喜欢“放钩子”,痛快地给人一刀有什么意思,他从前被生活的刀活生生割了二十年,他难道不应该讨一些利息吗?
“闻相公,你不回去温书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