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心而论,两人确实长得非常像,五官几乎像是从一个模子里烙印出来的,但两人站在一处,绝没有人会错认的。()
太子殿下出身天潢贵胄,自小在宫中被精细养大,身量已是很高,却没想到两人站在一起,竟然是闻叙高了小半个头。加上太子早已蓄须,整个人气质稳重端方,与闻叙站在一处,不像是孪生兄弟,更像是年纪相差八九岁的同胞兄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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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实上,如果不是调取过碧洲郡的户籍,陈鹤直也有些不敢相信,眼前的瞎眼书生居然已经三十岁了。
但事实上关于身高这一条,却实在是误会闻叙了。他从前其实没这么高的,毕竟幼年缺衣少食、哪怕后来生活好点了,他也埋头苦读、缺少锻炼,只能说修仙使人完美,他筑基之后,不仅体内的杂质被祛除,就连身高也拔升了一些。虽没有陈最那么夸张,但比春舟还是略胜一筹的。
“是另有一人,乃是与案人员。”经过太子殿下的首肯后,陈鹤直开口,“坐吧,今日本府请你前来,是想问问你之后的打算。”
闻叙摸索着椅子坐下,这才恭恭敬敬地开口:“启禀大人,并无什么打算。”
太子没想到会听到这么直接的回答,对着这张熟悉的脸,他忍不住道:“听闻你学识过人,哪怕不走科举之路,亦可……回去教化乡里,或者我可以帮你谋一份生计。”
太子很明白,如果对方真的是他的亲生兄弟,那么之所以失落在外,要么是母后的意思,要么就是父皇的手笔,他自身都难保,或许哪天太子妃就没了,又有什么能力将这位兄弟带到宫中、给人正大光明的身份呢?
闻叙对于这份突如其来的善意,却并不如何受用:“多谢这位公子好意,不过小生对这些都不感兴趣,也不会有人想要一个瞎子当老师的。”
“那你对什么感兴趣?”几乎是紧接着,太子就脱口而出。
陈鹤直:……太子殿下,能给本府一个开口的机会不?!
“小生自小颠沛流离,只学了活命的本事,兴趣于小生而言,是从未踏足过的领域,抱歉,叫公子见笑了。”
“没……没有的,你很好。”
陈鹤直有意让闻叙和太子殿下见一面,为的并非是剖开一桩陈年的皇室秘闻,而是想要借由太子之手,尽可能地保下闻叙的性命。如果太子殿下也做不到,那他只能挂印而去、以死明鉴了。
帝皇心术最是难以捉摸,陈鹤直虽是直臣,也知道此案非常难办,就仅仅从铁甲卫协同办理可以看出,他多半是找不到幕后真凶的。
顶多,就是查到一个替罪羔羊,并且还会来个一死了之、死无对证。陈鹤直当日就已预料到了此案的严重性,只是他没想到会查得如此“顺利”,太子殿下能随他出宫,那就说明陛下默许了。
正是因为这一点,陈鹤直反倒不敢轻举妄动了,他生怕自己前一秒确认了闻叙皇室的身份,下一秒闻叙就横遭毒手。但话又说回来,想要确认闻叙的身世,又谈何容易啊!
() 仅凭一张相似的面孔?不可能的。
办案需要真凭实据,身为顺天府尹,陈鹤直不可能将手伸到宫中去查三十年前的宫闱生产之事,加上事情已经过去整整三十年了,能查到线索是微乎其微的事。
这也正是他为何会直接找上太子殿下的原因,不可否认,假如闻叙的身世真如他猜测的一般,那么两人见面之事,就是打破僵局的关键。
总有人,会坐不住的,一旦坐不住,就会出手。
而从早朝和今日的默许来看,陛下或许对闻叙的身世并不知情,又或者说……最好的情况,就是闻叙并非皇室中人,追杀他的另有其人。
但身为断案人的直觉,陈鹤直心里确实更偏向于闻叙是,并且极有可能与太子殿下是孪生兄弟,唯有这个原因,闻叙才“必须死()”。
陈鹤直听着两人并不十分热络地聊着,截然不同的生活经历结出了两颗完全不同的果子,太子殿下仁善稳重,去岁开始正式临政,一举一动都有皇家风范,假以时日,必然是一位仁君,而闻叙……命运的苦厄对其几番出手,却依旧孑然傲骨,陈鹤直很少会佩服别人,但他在闻叙身上,看到了生命最坚韧的力量。
这种力量,远比对方的学识和品貌更加突出。
“大人,您还在吗?天色将晚,如果没有与案情有关的线索,学生该回去了。㈥()『来[]*看最新章节*完整章节』()”闻叙不欲与太子再说废话,便直接提出了告辞。
“真的不考虑来衙内暂住吗?本府很是担心你的安危。”
闻叙自然拒绝,他自己也就罢了,没道理让春舟和陈最跟着他一起拘谨:“大人,只有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,学生早非君子,愿以命搏命。”
此等魄力,少有人能及,若不是这张脸,陈鹤直会很高兴,朝中还有此等新秀。
“既然你意已决,本府也不拦你,诚意楼附近,本府会多派人手,护你周全。”
闻叙站起来谢礼:“多谢大人,学生告退。”
出了顺天府衙,天色果然已经接近黄昏,前两日下了雪,最近天气晴好,就是冷得很,大街上都没几个人了。闻叙裹着斗篷,谢绝了衙役的好意,自己独自坐上马车回诚意楼。
春舟他们,应当已经回来了吧,可惜,他还得晚些才能回去。
从顺天府衙到诚意楼的路并不远,但今日似乎有些过于远了。
“车夫,还未到诚意楼吗?”
“公子坐稳,还有些路,马车暗格里有茶水和点心,公子若是饿了,用一些便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