毛茸茸巴掌大的白色小兽,偏生还生了一双水汪汪的蓝色小圆眼,两只前爪还乖乖地环成一个圈抱着他的大拇指,这……可爱得也太犯规了。
桀骜不驯?不不不,这肯定不是那位刁蛮小少爷斥巨资买下的混血灵兽。
卞真人相当武断地下了判断:“他就是偷吃你几颗补血丹而已,至于拿小家伙当剑穗嘛,你这个不懂爱护小动物的大块头!”
陈最:……那我走?
“不过它看着好小啊,说不定是有主的,你就这么给抱回来了?你在哪找到的它?”
陈最在这些事上,实在不是一个细心的人:“不知道,谁知道它何时爬进我的储物袋里的,嘴还挺刁,低品的补血丹一颗没碰。”
“不是?它怎么还能爬进你储物袋的?”这小兽还有这等能耐?
陈最不在意地开口:“我的储物袋又不用灵力封口,左右就是一些不值钱的丹药而已,哪像你放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。”
卞春舟默默竖起另一只手的大拇指:“不愧是你。”
“我去修炼了,今日斩水颇有领悟,我得趁热打铁。”陈最说完,人就走了,卞春舟都没来得及将罗家赔礼的事情说出口,“小兽啊小兽,你要是有主的话,你就眨眨眼,眨二下怎么样?”
小兽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,然后忽然打了个哈欠,直接就在卞春舟的掌心原地睡着了。
等了许久的卞真人:……行叭,看来是我想太多了。
他抬头看了看远处浓烈到靡丽的斜阳,明明这几日没下过一场大雨,景元城附近的水流却都迎来了水位新高度,说实话,这水到底从何而来啊,完全就……不符合科学道理啊。
没有短时间大量的降水量,又是夏日这种温度和天气,这么多的河流水面,水分不蒸发就已经很好了,它还涨得这么快,完全就像是……被戳到了地下水源大动脉一样。
但这可能吗?
景元城地处大陆的中西部,此地水系发达、地势低洼,是周边难得一见的盆地地貌,可虽是盆地,但能发展出大城池,就足矣说明它的区位优势非常突出,前面几千年都安生过来了,没道理近几年就急速巨变了。
……就很离谱一水患。
卞春舟是水火灵根,水灵气天然亲和他,而他又因为有火灵根,对于水蒸发这个过程比寻常人敏锐不少,他这几日走遍了景元城的周边,不论是水患最严重的芙蓉河还是其他江流,水蒸发的速度都很慢,甚至慢得有些离谱。
这说不是人为控制,他的头拧下来给人当球踢。
卞春舟一手摸着小兽,一手拖着下巴:“诶,好愁人啊,天都黑了,闻叙叙怎么还不回来啊?难道遇上了什么突发情况?”
夏日的天,看似黑得慢,当天黑的时候,几乎是瞬间发生的事情。
闻叙御剑飞在宽阔的水面之上,夹岸的风光称得上秀美,夏天本就是万物疯长的季节,风从来都是万物的主宰方,
但因为夏日里的生机足够盎然,风似乎也变得“随波逐流”了许多,它并没有那么强势,只是任由万物自由生长。
原本,他是准备回城了,然就在阴阳交割之刻,他在碧波荡漾的风中嗅到了一丝异常的气息,它像是一碗汤里面放了几颗葱花,虽然不多,但如果努力去辨认,却还是能察觉到几许不同的。
这丝异常的气息,就是这几颗葱花。
只是气息实在微弱,闻叙沿着水面飞了二圈,也没找到它的突破口在哪里。
他想,或许应该等明日和春舟一道再来探寻一番,他对于水面之下的探知力是完全不如春舟的,现下已然天黑,那丝异常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。
景元城是没有宵禁的,或者说修仙界大部分的城池都是没有的,于修士而言,修行没有白日夜晚之分,但普通人知晓邪修多在夜间出没,自然不会随意在夜晚出门游荡。
闻叙入了城便不再御剑,街上稍显空荡,只偶尔会有修士匆匆路过。
水患白日里严重,夜间却反而稍显沉寂,虽然也有溃发,但城主府的力量已经足矣应付,这实在很奇怪,闻叙是亲身经历过洪水的人,夜间涨水快才是发大水的常态,可偏偏在景元城的表现却截然相反。
景元城这么多的人,不可能看不出这场水患的异常,就连雍璐山的外门弟子张霖都心有感知,更何况是那些世家大族的化神尊者、元婴真人了。
闻叙心想,这或许是一场景元城上层阶级“心知肚明”的灾患,但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强行截断,便只能维持住眼前这种看似平衡的状态。
“小师叔祖,独身夜行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呐。”
光是听声音,闻叙就已经知道来人的身份了:“你不也是一样,不是说怕黑吗?今日怎么不怕了?”
“小僧今日找人壮了胆,故而才不怕的。”不释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坦然自信,可惜闻叙眼盲,根本辨别不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