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玄!
无忧天女毫无征兆地动手,将李泉摄进自己的领域之内,自身已然越过茶桌,欺近他身前,指尖点于额头之上,磅礴的神力无孔不入探查入微。
然而这一番作为大部分都算白费,李泉根本没有反抗的意思,任由她将自己从头细查到脚。
“放心了?”等她探查完后,李泉慢悠悠地笑道。
无忧天女皱着眉瞪他。
“你不信任你自己吗?”李泉低低问道。
“我不信任你。”无忧天女冷声道。
李泉却毫无生气的意思,他摇了摇头:“你已经够信任我了。”
十二万年前,长阳陨落,天地大玄。包括炎君在内,幸存下来的诸天神至今不知那三日混蒙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——或者说,他们以为自己知晓。可那在混蒙之中摧折了天柱山、砸裂了三分之一大地的争斗,真的只是浑沌与天神之间的争斗吗?
十二万年前,负众生怨苦寸寸折腰的神明,真的是陨落在浑沌的手笔当中吗?
阴而隐之,封而印之。
如今那场大劫中的事情,也只有谋算了此劫的浑沌与历劫止劫的长阳与太阴知晓了。而在大劫的发展超出浑沌算计之后,他所知的事情,也只能以所见所闻的部分去推测,比如,长阳与大玄。
他说太阴欺瞒天下,指得不是当年她说长阳已经负劫而亡这件事。
“长阳。”无忧天女的声音又冷又硬,“我相识、相知的是长阳,而今等待,亦唯有长阳。”所以,不要拿这个诱导我。
“我错了。”李泉恳切道歉。
但太阴好像已经真的生了气,她站起身,被封锁的茶摊重落于世间,身影消失在原地。
她最后看过来的那一眼,不知是倒映了长阳的目光,还是心境中残余的旧影,竟有些空茫的怆然。
李泉缓缓执起茶杯,众生心念声声入耳。
白鸿仍在挣扎着平复一念又一念哀惧,大青山脉中的修士们对着神明满心不安的祈愿,身受天人五衰的修士期盼着他的道可以摒除怪异,小神使苦痛哀茫地想要寻一条出路……在他耳中汇成凡尘无边苦相。
出路在哪里?
扮成摊主的鬼王又悄然回来,半点不知道、也不去探寻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事,只一边哼着小调一边收拾摊子。草棚炉灶、铜壶瓷碗……挨个儿缩小,直到缩成了能落在他巴掌上那么大的玩具一样,被他珍惜地收在腰间的一个小皮囊里。
最后只剩下一套桌椅,孤零零地停在荒野里,衬着左右过了一冬的荒草乱石,顶着头上又高又蓝的天空和几笔闲卷出来似的淡云,倒也有些古怪的意趣。
摊主不紧不慢地收到这最后一张桌前,停在他这荒野茶摊唯一的客人旁。
“您再坐会儿?”摊主笑眯眯的问询里藏了点好奇。他看不出这客人的来历,只知道这是自己探不出来历的存在,所以他的好奇也是克制的。
只瞧着李泉的打扮,背着一张琴,手里擎着半盏残茶,在眼前慢悠悠地转着,倒像个大劫之前他茶摊上常见的闲客。
以前他是很喜欢这类闲客的,他们往往有着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