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等沈曦照回答,她似乎生怕得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,自顾自接下去。
“我是姐姐见不得光的情.人?是姐姐的宠物?是姐姐养的一条狗?”
“你为什么会这样想?”
室内的热度还在,欢悦后的余韵仍在体内绵长散开,气氛骤然降温,凝成一堵冷冰冰的墙。
沈曦照胸口闷得厉害,她凝视宋清的眼,她却避开她的视线,安静搂紧她的腰肢。
“没关系,宠物也可以,当狗也不错,什么关系都可以。”
她露出乖巧的笑,微微仰首,纤长脖颈柔顺展开,温温柔柔说,“只要姐姐别放弃我。”
沈曦照慢慢呼吸,肺里好像堵了一团棉花,呼吸得异常艰难。
手指碰到宋清柔软的发,这倔强的小狗就收了笑容,垂下脑袋,窝进她怀里。
她用力搂紧她,很久很久,才闷闷地,赌气似的说。
“不想放姐姐走,姐姐走了,说不定就再也不回来了。”
沈曦照俯身下去,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,凑到她耳边,柔声说。
“那你跟我一起去见妈妈,见完妈妈,我们再回来。”
宋清终于抬起眼
来。
她深深凝视着她,眼神哀伤。
好像浓郁沉重的暗夜一股脑涌进她眸中,掩盖了璀璨群星,所有情绪皆被一层厚重的雾气蒙住。
她深深望着她,神情似乎有些恍惚。
“姐姐见完后,说不定就舍不得了。”
她起身,用力呼吸,没再说下去,方才的神情像是昙花一现,很快又恢复成平时乖巧的笑容。
她往浴室方向走了两步,又回身看她,笑容狡黠。
“姐姐有威胁在我手里,如果姐姐不回来的话,把柄我可就没收啦!”
沈曦照手下骤然空掉,她慢慢收回掌心,在口袋里摸到一个小小的、圆圆的硬物。
是宋清的扣子。
还带着温热。
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所谓的把柄,威力这么巨大:“什么威胁?”
宋清拥抱住她,低头含/住她的耳垂,温热气息带着笑,轻飘飘蹭进她耳中。
“笼,子。”
沈曦照毫无防备,宋清的话一落下,下意识抬眸。
动作幅度有点大,齿尖擦过耳畔,带起一缕酥酥麻麻的痒疼。
系统大叫出声。
【什么情况?宋清就算知道你们的聊天记录,她怎么可能知道笼子对你这么重要,居然可以拿来当把柄威胁你??】
但四目相对的一刹那,沈曦照清清楚楚看到宋清的不安审视,原本忐忑的表情,在窥见她的反应时,逐渐平和下来。
她从她注重的态度中觉察到事实,于是微笑化为笃定,忐忑转而从容。
“原来那东西,真这么重要啊。”她感慨着,手指缠绕她的秀发,脑袋压下来,亲密咬住她的指节。
她笑起来,濡湿气息伴着啃咬蔓延开来。
“我只是想着,姐姐旅行中,都不忘记询问进度的东西,对姐姐来说一定很重要。”
系统颤声说:【崽,别让她咬了,你让她换个习惯,我太慌了。】
沈曦照就从她唇边移开手指,捏住她的脸,低头看她,“笼子怎么在你这儿?”
就算制作好了,也该送到学校附近的房产那里去。
转瞬,想到宋清在她手机里动的手脚,她便不觉奇怪了。
宋清眼睛望着她的手指,像小狗被玩具吸引了注意力,懒洋洋拥住她,将脑袋靠在她肩上。
“用姐姐的手机,对苏助理说改地方了,让他直接送来宋家就好。苏助理很懂事,半句话都没多问。”
宋清在门口地垫下放了备用钥匙。
金牌助理雷厉风行,生怕耽误自家小姐的事儿,笼子刚做好,立刻马不停蹄按照指示,送到宋家来。
沈曦照环顾一圈,杂物间不大,一墙照片和满墙柜子摆放得整整齐齐,没有更多地方容纳得下笼子。
刚刚在客厅时,她也没见到笼子的踪影,阳台上似乎同样没有足够的空间。
“你把笼子放哪儿了?”
宋清冲她眨眨眼,笑得暧昧。
“在我的卧室,姐姐现在就迫不及待,想开始玩了吗~”
沈曦照淡淡睨她一眼,将她缠住自己的手臂移开:“好了,赶紧去换衣服吧,我也要收拾,跑不了。”
系统五味杂陈,不知道该庆幸还是遗憾。
【还好......如果宋清一开始就放在客厅,或者这个房间,恐怕你一进来,就要被迫触发任务,然后离开这个世界了。】
主卧有独立卫生间,宋清让给她用,自己则在外面。
她一如既往贴心,对她的行李箱内东西的摆放位置了如指掌,轻轻松松将她所需的洗漱工具和衣物整理出来。
沈曦照从她手里接过,还听她有些遗憾,不舍勾了勾她的手心:“姐姐需要我陪你一起吗?”
可能是对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感到心虚,宋清的表现反而比平常内敛。
换做旁的时候,哪儿还用着问,早都自己撒娇耍赖强挤进来。
沈曦照屈起指节,不轻不重敲了下她不安分的手。
“不需要,你赶紧去吧。”
宋清吃痛,委委屈屈收了回去。
沈曦照走进浴室,关门的时候,仍能看到小狗目送着她,专注凝视她的动作。
【好家伙,这是守着你吗?你在里面,她在外面,你就算想跑也跑不掉。】
沈曦照漫不经心应和:【或许吧。】
洗手台前镶嵌着一块镜子,沈曦照将手中衣服摆放到衣架上,抬头凝视镜子。
熟悉的画面,熟悉的脸,隐约有种幻视出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时,学校洗手间里的那面镜子。
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迎接自己的,会是什么样的挑战。
她望着镜中的自己,慢慢擦拭水滴,看水珠被.干燥的纸巾一点点吸走,借此缓解面对纯然未知时,心底轻微的恐慌。
但宋清推门进来,她将自己包装成一份出人意料的惊喜的礼物,带给她前所未有的激/情。
水雾逐渐弥漫上镜身,沈曦照微微侧首,瞧见自己颈间被宋清吮出的殷红。鲜艳的红痕犹如漂亮的枝蔓,蜿蜒蔓延到凸/起的锁骨下。
她抚上去,轻轻点了点镜子中的吻痕。
忍不住叹了口气。
沈家司机接两人回去,宋清跟到沈家外,却没有如沈曦照预想那样,与她一块进去。
她站在沈家大门外,眉眼柔和:“姐姐进去吧,没关系,不着急,我在这儿等你。”
雪已经停了,风四下乱刮,凛冽寒意在夜色下愈显威力。
她立在雪夜里,立在沈家外,依稀还是沈曦照在阳台上看到的模样。
她专注望着她,璀璨的眼眸弯起,说:“去吧,姐姐。”
明明那么患得患失,到这一刻,反而没再多说什么。
沈曦照点头:“我会回来。”
一进沈家,沈家佣人们热情招呼,沈曦照一一微笑回应,
知道在这个世界待不了多久,目光在每个细节上都有停留。
【崽,别担心,我都会帮你记录下来的。】
沈曦照慢慢脱掉大衣:【好,谢谢你。】
行李箱被佣人送进房间,大衣也被人接了过去,妥善收好清洗。
沈曦照踏进二楼,原想去妈妈房间,却瞥见沈疏风独自站在二楼会客厅里,抱臂望着外面漆黑的寒夜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听见动静,她转身,朝她看来:“姐姐,你回来了?”
沈疏风脸色稍显苍白,眼神涣散,看到她的那刻,双目终于聚焦,露出点微弱笑意。
“不是说,还要再多玩一段时间吗?”
沈曦照便明白,这是宋清发给她们的假消息。
她没多解释,与她并肩而立,“想家了,就提前回来了。”
她侧首看她,“你心情不好?遇到什么事了吗?”
沈疏风微微抿唇,笑容弱了下去。
“没什么事,在想宋清。我看到宋清的朋友圈了,看起来你们这趟旅途很愉快。”
如果单单说旅游的过程,有宋清这么个体贴细心的人在,沈曦照什么都不用做,只用全身心的享受旅游的快乐,跟着她走就好。
何况春城各方面都不错,尤其风和日丽,温度适宜。这次的旅游,确实是一趟难得的快乐经历。
想起宋清那满墙照片,充实的宝藏,沈曦照不由露出笑来:“是挺愉快。”
可能连她自己也不知道,此刻眼角眉梢透出的温柔,究竟是为愉快的旅途过程,还是因为单纯想到那个人的存在。
沈疏风心口发窒,轻轻捂了下胸口。
“我看到你们潜水的照片了。”
宋清发在朋友圈里的照片,是沈曦照下水之前,宋清在小艇上时拍下的。
照片里阳光明媚,小艇破开海面,姐姐微微侧首,对拍摄者轻柔微笑。
她喃喃说,“宋清她,其实很怕水。”
“但她现在,应该已经有足够的力量,帮助她克服心理阴影了吧。”
沈曦照微怔,目光不自觉顺着落地窗往外探寻,试图捕捉到沈家外的那道人影。
在宋清规划这项活动时,她其实想过这个可能性。
毕竟宋清年幼时差点溺水,她的父亲也死于水中,人在这种情况下,很难不留下心理阴影。
可她旁敲侧击过多次,宋清从容自然,态度瞧起来比她积极多了。
之后游玩的过程中,宋清兴致勃勃,完全看不出抗拒回避,沈曦照这才放下心来。
那天天气晴朗,阳光倾洒下来,海面波光粼粼。
咸咸的海风拂过面庞,带来潮湿水汽,碧海蓝天,美景怡人,一切都像一场虚幻的梦境,美好纯粹到极致。
宋清心情不错,兴致盎然给她拍照,帮她穿戴装备。唯有在帮她戴上潜水面罩前,停顿一瞬。
她凑过来,自然而然吻了下她的侧脸,眼神依恋温柔,语气憧憬。
“姐姐,我们一起死在这里,好不好?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