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解释毫无逻辑,十分荒谬。
比如一路上生活气息浓郁的家,处处散落的农具,平日有个磕碰都要心疼
。邻人们仿佛只是在做工、进食、歇息的途中,突然消失,连挂晾的衣服都没收。
比如发生这样的大事,母亲并未专程寄信,给她叮嘱哪怕一句。
江思雨沉默合信,良久,点头说:“这样很好,大家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。”
信上那座城池位置很远,江思雨的假期显然没有那么久,好心村民们凑的盘缠根本不够用,师尊对她够好了,师尊给的月俸她根本不好意思用。
师尊轻柔抚摸她的脑袋,眼神温柔,“等你学会御剑飞行,就可一日千里,去看望她们了。”
江思雨喉头哽咽,用力点头:“是,师尊。”
江思雨刻苦修炼,要让底下的师弟妹们服气,要给师尊争气,让她们知道,即使她的天赋不是最出众的,她的努力和决心足以弥补这一切。师尊从来不会看走眼。
她是凌青剑宗的大师姐。
是师尊一口指定、亲自选定的衣钵继承人,是她在众多弟子中坚定不移挑选出来的领袖。
垂下来的剑穗微微荡漾,江思雨心头却突兀浮现出一丝愧疚。
隔着重重人群,她与师尊唯一的子嗣对上视线。
对方的眼神明显带着担忧,江思雨笑容消失,微微垂头,又微笑起来,挑起剑穗,冲她摇晃了下。
她自认一辈子问心无愧,唯独在这件事上,太对不起师尊了。
可感情该怎么控制呢。
从师尊第一次将这位娇软可人的少女交给她,她好奇打量她,半点也不怕生,脆生生叫她“姐姐”时,江思雨就不自觉关注起她来。
与关注其他师弟妹们完全不同的关注。
在一众听得泪流满面、梨花带雨的师姐妹中,一个年龄较小,性格跳脱的师妹满头雾水,勉强忍着满腔迷惑,等听完了师姐的讲述,急不可耐地高高举手。
“师姐师姐师姐!难道你们都没有吗?就只有我一个人做的是春.梦嘛!!”
话一出,顿时满室寂静。
沈曦照侧首睨了莉莉丝一眼,这家伙刚听完同族的罪孽,神色恹恹,这会儿师妹的话一出,更是整头魔如遭雷击,连尾巴都不摇晃了,僵硬立在半空中,颤颤巍巍。
看上去羞到简直恨不得整头魔蜷缩成一条,藏进地板上那条肉眼几乎看不出来的细缝里。
“这么紧张做什么?”
沈曦照含笑低问:“难道你也做春.梦了?”
莉莉丝心如死灰。
哭声全都停了下来,在一众难以忍受的苦痛中,突如其来的八卦将众人从难受中抽离出来,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。
医修吁了口气,擦了把汗,总算得以空闲下来。为安抚众人激荡的心神,几位医修温和的灵力,这会儿几乎快要完全耗空,即将虚脱了。
如今,有颇具趣味的事情转移众人心神,倒给他们一点歇息时间。
江思雨也不想让众人过多关注自己的故事,讲出来又不是为了博同情,只是想让大家
大致了解下梦魇导致的能力。
她收起佩剑,鼓励地看向小姑娘:“可以详细讲讲吗?”
她一开口,沉重的气氛顿时消散。
一位师姐兴致勃勃追问:“细说细说!我们爱听!”
师妹年纪虽小,论起这种私密事,倒也干脆利索,毫不忸怩。
“我跟师姐们说过,我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,也是我宗修士,但不是我们峰的弟子。我们早已打算,等双双突破金丹,就正式在师尊面前正式结为道侣。”
“我的这场梦,我就梦到、梦到我们双修大典那美妙的一夜......”
师妹双手捧脸,脸颊通红,语调憧憬,整个人轻飘飘的,仿佛还沉浸在这个热烈的梦里。
“天哪!她好会,好凶猛,好狂暴!好有攻击性,跟平时娴静温柔的人设完全不同......”
“我整个人都蒙了,我的天啊,我还以为仪式出了什么问题,是不是我嫁错人了。”
“我反反复复看了她好多遍,确认我妻子真的是她,没有被该死的梦境突然换人,也不我脑补过火了,脑补出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她。”
师妹完全抑制不住自己的震惊激动,说得同时,手舞足蹈,连比带划,语无伦次地表达自己的喜爱。
“她却误以为我不专心,更、更凶悍了!”
“我要被这反差感十足的女人迷死了!”
她用力捧心,激动地快哭出来了,重重道:“我简直要爱死她了!!!”
师姐妹们轰然笑开。
连向来温柔的大师姐都被她这番大胆出格、不知羞的言论震到,不由点了点她的脑袋,无奈道。
“你呀。”
师妹本来只是抒发自己的激动心情,被周围的笑声一激,羞耻心后知后觉浮现出来,将通红的脸埋进大师姐膝头,不敢再露出来了。
“是我太真情流露了,师姐们快忘掉忘掉,传到她耳里,那我真就丢死人了,我刚刚什么都没说哦。”
魅魔的尾巴悄悄放了下去,听得心中格外紧张,迟疑问,“你......你不会也是这样的反差吧?”
想到自己还未生效的那条情蛊,莉莉丝心脏骤然漏了一拍,见对方没有反应,不由紧张握住她的手,声音都颤起来。
“我跟你们人族可不一样!我只是一头孱弱可怜的魅魔!!”
魅魔的话风在短短时间内,来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,从魔族一贯骄傲自己的肉.体力量,到主动示弱服软露怯,紧张兮兮的模样看得沈曦照好笑不已。
“所以,真做春.梦了?”
莉莉丝心凉了半截,手也开始发凉,人族手掌的温热触感由此格外清晰,她古怪地盯着人族怡然自得的微笑,只觉得快愁死了。
她那不可描述的梦,梦中的情形,包括她下情蛊的契机,和对情蛊发作时的畅想......
可都是以自己为主导的!
但此刻听完这位剑修师妹
的描述,她突然发现自己的思路走岔,一直以来似乎完全想错了。
一个平时娴静温柔的女人,都能在床.上那样粗暴,她这位人面兽心、惯会伪装的主人,岂不是比那位的反差更加强烈?
而且,她忍耐了这么久都没动她,真要冲她下手,要将积压这么久的情绪一朝释放,再在情蛊的作用下无限放大。
危险性只会更强才对。
属实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了。
“没有没有,我才没有!你别诈我,我说没有就是没有。”
莉莉丝坐立难安,现在只觉得眼前人哪哪都不顺眼,她从容的笑,平静的眼睛,悠然的动作,耐心的等待,都像是早已将她看作猎物,安然看着她在自己的掌心里挣扎。
她刚刚还在怦然跳动的心,此刻一片僵冷,怔怔回视她的眼睛,心头那头活泼欢快跳动的小鹿已经撞死了。
第一次见面,她就有问她,是不是要粗.暴些!
莉莉丝迅速找到了佐证自己思路的罪证!
她原本脑海中想象的画面,是借着这个契机,好好饱餐一顿,可那要是她自己占据主动权,让自己心满意足,可不是大度地把自己洗干净让出来,被别的饿狼吃得干干净净。
对面还在好整以暇凝视她的挣扎。
“你的春.梦对象,是我?”
“没有!”莉莉丝一个激灵,本能反驳。
她越想越觉得恐慌,手抽出好几次,也没能从对方手里挣脱。
她不想什么征服欲和占有欲了,也不想要什么主导权了。她错了,她应该赶紧找机会,从这个该死的人族手里逃走才对!
她是想玩火,但不是要玩火自.焚。
“讲讲,你都梦到了什么?”
对面的人族泰然自若地逗弄她,仿佛在逗弄一只落进陷阱里,绝望挣扎的可怜动物。
“或许今晚,我们可以尝试一番呢。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