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20 章(2 / 2)

坐在公园长椅上的提姆表情安详,他伸手对着站在不远处的塞缪尔摆了摆手,“你也来这里散步?”

在计划表的最下面,有一个公园散步的诡异行程。

虽然和上面一堆开会、批文件比,公园散步这件事显得过于格格不入,但闲下来的塞缪尔还是决定来走走。

但偶遇这种事,谁说得准呢?

这就导致了塞缪尔在公园看见提姆的那一刻,并没有感觉到太多意外。

“对,我来这里散步。”塞缪尔对着提姆点了点头,接着不等提姆再说什么,转身朝着反方向走去。

发现自己格外不受欢迎的提姆:……

只是塞缪尔不愿意和提姆多说什么,不代表提姆没有话想问塞缪尔。

“等一下。”提姆从长椅上弹了起来,大步追上了前面的塞缪尔,“今天上午的会议你怎么没来参加?”

要知道这可是提姆特意为了钓塞缪尔,才挤开时间安排的会议。

会议内容还是前两天,提姆和塞缪尔两人蹲在餐厅鬼扯的内容。

只是这次来参加会议的人,是坐着轮椅,脸上还贴着纱布的科莱尔·切尔斯。

看着像是被人给暴打了一顿。

虽然科莱尔打着石膏,看上去凄惨的不行,但整个人精神的不像话,脸冒红光,笑的时候眼睛都给挤没了。

能看得出来,这点伤并不影响科莱尔的好心情。

有传言说科莱尔的远亲前两天遭遇了意外,是科莱尔这个快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继承了对方的遗产。

现在看来这个传言八成是真的,至于到底是不是意外,这就另当别论了。

提姆适时地去关心了一下对方身上的伤势,还有为什么塞缪尔这次没来,毕竟塞缪尔才是他的这次计划的目的。

对于前者,科莱尔的回答是不小心从楼上摔了下来。

至于后面的问题,科莱尔沉默了片刻,随后微笑着说,塞缪尔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。

“科莱尔先生,我还有一件好奇了很久的事情。”在告别前,提姆对科莱尔问出了他一直想知道的问题。

“塞缪尔是……您的亲戚吗?”

提到塞缪尔,被助手推着轮椅准备离开的科莱尔再次沉默了下来,“不,他……”

他在为塞缪尔工作这件事是一个秘密,至少现在是这样。

这就导致了在提姆问起来两人关系的时候,科莱尔语塞了。

“我和他算是合作关系。”最终他只能这样含糊不清地解释道。

提姆知道这是敷衍,但他没有立场去质问什么。

关于塞缪尔,提姆想要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了。

对方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,还有和布鲁斯是否真的存在血缘关系。

在那天回去之后,他就和阿尔弗雷德检测了叉子上残留的唾液,但他们什么也没有检测出来。

那柄叉子上,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

来。

紧接着,提姆就回忆起来了更多吃饭时的细节。

比如喝水的时候,塞缪尔很喜欢把玩杯子。

但事后再回忆这件事,他就发现了当时没有注意到的东西,那不是在把玩杯子,而是在擦除留下的唾液痕迹。

这个行为就好像……对方早就预料到了他会去搜集这些东西。

杯子好解释,那叉子呢?

叉子塞缪尔又是怎么作到的?

事情进展到现在这步,提姆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,作为一个侦探,尽管只是半吊子,但他拒绝不了这个。

那天之后,提姆就背着布鲁斯,对塞缪尔的行踪偷偷展开了调查。

一个人不可能凭空出现,只要他存在于这个世界上,那么就一定会留下来痕迹。

——这是提姆一直坚信的事。

但是这次,他遇到了职业生涯中的一道坎。

不管他怎么调查,塞缪尔都像是一个凭空出现,没有过去的幽灵。

他调查不到塞缪尔的过去。

但这怎么可能呢?

人活着怎么可能什么也没有留下来?

蝙蝠洞掌握着全哥谭的监控,调查一个人的行踪应该再简单不过才对。

但为什么这次却失败了?

不管提姆怎么翻,和塞缪尔有关的监控撑死只能追踪到五天前。

还只是堪堪拍到了塞缪尔的侧脸。

通宵看了两天监控的提姆终于绷不住了,总不可能塞缪尔是凭空出现在哥谭的。

所以他肯定是漏掉了什么。

调查不出来,那就只能主动出击,想办法重新见到塞缪尔了。

这两天提姆不是没有试着联系塞缪尔,但不管他发什么,塞缪尔的回复永远只是‘嗯’和句号。

或许他该庆幸,塞缪尔没有已读不回的破毛病,至少还知道敷衍回复一下。

而今天的这场‘偶遇’,就是提姆计划的一部分。

察觉到计划表被动过不是什么难事。

接下来只需要在计划表中加上一些适合偶遇的东西,不用管事情的合理程度,在上一次的相处,提姆就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。

——塞缪尔有些缺乏常识。

所以哪怕他在一堆正经的安排里加上‘去商业街闲逛’和‘去公园散步’,这种格格不入的东西。

塞缪尔大概率也会信以为真。

而今天接连不断的偶遇也证明了这些。

只是每次相遇,都不等提姆说什么,塞缪尔在确定布鲁斯不在时都会扭头离开。

能感觉到,塞缪尔是真的很想和布鲁斯见面了。

提姆跟在塞缪尔身旁,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,“我还以为上午来开会的人会是你,没想到是科莱尔先生,他看起来伤的很严重……”

眼看着甩不掉,塞缪尔猛地停下脚步,他一脸严肃地注视着提姆,“你散完步了吗?”

提姆眨了眨眼睛,“算是?”

他用尽了这辈子的全部社交假笑,“你接下来还要继续散步吗?我们俩可以一起。”

眼看着塞缪尔还准备拒绝,提姆再一次拿出来了他的大饼,“我们可以聊聊布鲁斯的事情。”

真顶啊,提姆面无表情地想,他也要开始,让聊天的尽头成为布鲁斯·韦恩了。

希望布鲁斯这辈子都不会知道,在布鲁斯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,加入了一场奇怪的play。

听到提姆的话,正蠢蠢欲动,犹豫要不要将提姆给直接打晕的塞缪尔停下了。

所以究竟是为什么,布鲁斯办公室的行程表属于提姆·德雷克?

父亲已经打算让提姆·德雷克接手公司了吗?

难道说提姆就是父亲选中的继承人?

塞缪尔对于提姆的感官很复杂。

首先对方是他理论上,异父异母的兄弟,虽然不知道父亲到底看中了对方什么,但至少在工作方面很好用。

他不是没有产生过杀死对方的想法,但很快就被理智给压了下去。

如果提姆对于父亲来说是家人……

那么他会努力接受这些。

至于父亲到底看中了对方什么……父亲肯定是有他自己的道理。

其次就是,塞缪尔真的不想和一个小孩计较太多。

是的,没错,小孩。

在塞缪尔眼里,刚十五岁的提姆还是一个需要照顾的小孩。

这也就是为什么,塞缪尔对提姆态度那么奇怪的原因。

“你想和我聊些什么?”塞缪尔抿了抿嘴,他走到一旁的可丽饼摊前,看颜色随便选了一个后将钱递了过去。

“ummmm……”真正到了打直球的时候,提姆又语塞了起来。

直接问塞缪尔是不是和布鲁斯存在血缘关系,还有那些他调查不出来的过去吗?

这会不会太自来熟了一些?

归根揭底,他和塞缪尔相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三个小时,这还得算上好几次的偶遇。

看着纠结起来的提姆,塞缪尔转过头,耐心地等待可丽饼做好。

思来想去,提姆决定从塞缪尔的过去开始聊,这应该算是最保险的话题吧?

至少里面不会有布鲁斯的乱入。

“给。”

塞缪尔的声音打断了提姆的思绪。

“嗯?”看着眼前被递过来的可丽饼,提姆的表情变的呆滞。

在塞缪尔催促的眼神中,他茫然地接过了可丽饼,合着这个可丽饼是给他的?

提姆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可丽饼,又看了看站在他旁边,表情没有什么太大变化的塞缪尔。

“……”怪起来了。

提姆瘫着脸,一点点地将这个甜到发腻的可丽饼塞进了嘴里。

事情又变得不对劲了起来。

这个时候,他前两天在塞缪尔身上感觉到的那种

危机感,好像又变淡了许多。

是这两天又发生了什么吗?

还是说那天只是自己太过敏感了?

“我记得你说自己是哥谭人?”提姆看着塞缪尔,“能和我聊聊之前的事情吗?”

最好说的详细一点,这样他就能有更多的调查方向了。

只是塞缪尔的回答再次超出了提姆的预料。

“我失忆了。”在这方面意外耿直的塞缪尔说,“目前在想办法找回自己的记忆。”

“啊这……”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回答的提姆语塞。

怎么就失忆了?

这下不就彻底没线索了吗?

他找不到线索,当事人还失去了记忆。

“我知道你这两天在调查我。”

塞缪尔侧过头,他无视提姆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,“调查出来什么了吗?”

同样一无所获的塞缪尔,发出了好奇的声音。

“实话是没有。”

说话时提姆一直在观察着塞缪尔,在观察了半天后,他终于确定了一件事,塞缪尔根本不在乎自己被调查。

从眼中隐隐闪过的期待来看,他反而在期待能调查出来什么。

提姆:……

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,第一反应不应该是感觉被冒犯了吗?

“你怎么能什么也没调查出来?”

听到对方一无所获,塞缪尔睁大了眼睛,作为被父亲看重的存在,怎么能这点事情都调查不出来?!

重新冷静下来的塞缪尔一脸深沉地说,“提摩西·德雷克,你知道的,这件事情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。”

关于他以前到底在不在韦恩庄园生活,和他猜测的那些片段是否一样。

提姆的嘴角抽了一下,“你其实可以直接叫我提姆。”

说起来塞缪尔可能不信,这件事情对提姆来说同样重要,这关乎以为侦探的尊严。

塞缪尔点头答应道:“好的,提摩西。”

“你在调查出结果后记得告诉我。”

“报酬呢?”

被当免费劳动力的提姆扬起眉毛,“你该不会不打算付报酬吧?”

塞缪尔眨了眨眼睛,无辜地说,“你刚才不是已经吃了吗?”

提姆:?

合着他一个可丽饼就能打法了?

妈的,给韦恩打工就是他的宿命对吗?

*****

在略微有些时差的另一个地球。

它被某些存在打上了编号。

地球:3。

哥谭与大都会的交界处。

在二十分钟之前,这里曾发生过一场爆炸。

这场爆炸没有波及到任何一个无辜者的性命,真正因为这场事故而遭到伤害的只有一人。

因为这场爆炸,大片房屋沦为了废墟。

在这片废墟之上站着一个披着灰色斗篷的男人,此刻他正阴沉着脸

,一遍遍地用热成像仪搜寻着可能存在的生命。

但是没有。

他已经这样搜寻了十分钟了,但始终一无所获。

“……找到他的痕迹了吗?”一道极轻的脚步声从男人的身后响了起来,“夜枭。”

夜枭没有说话,只是沉默地看着手上拿着的仪器。

没等到夜枭的回答,青年并不感觉意外,他活动了一下身子,准备直接向爆炸中心走去。

在和夜枭擦肩而过的时候,他的手臂被拽住了。

“在这里等着,利爪。”夜枭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,“里面的核辐射还没有清完。”

被称呼为利爪的青年沉默了下来,他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,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。

“发生了什么?”打破两人之间沉默的,是一道来自半空中的身影。

红色披风在男人的身后飘着,而他的胸口,巨大的U形字母格外显眼。

“终极人,你去扫描一圈,看能不能找到生命存活迹象。”

夜枭看了一眼终极人,开口指挥道,“如果没有……哪怕是尸体,也要给我带出来。”

“该死的,夜枭,我不是你的手下,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这种小事?!”

听到夜枭的话,终极人黑着脸抱怨道,“这种事你随便找个人就能办吧?”

“我不想再重复第二次。”夜枭冷冷地看着终极人,“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。”

利爪叹了口气,他开口试着缓和一下紧张的氛围,“终极人,这件事情对我们来说很重要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啧,该死的,我真的受够了,为什么我身为氪星人,却要听一个人类的指挥?!”终极人黑着脸,骂骂咧咧地用他的x视线去扫描着这篇废墟。

“这里什么都没有,没有任何活着的东西。”脾气本就不太好的终极人大声地说,“你到底在找什么?”

他甚至看不见任何属于人类的碎肉。

说着说着,终极人像是才察觉到什么一样,他朝着夜枭的身后扫了一眼,“跟在你身后的那个小猫头鹰怎么不在?”

没有人回答终极人的话。

只是缠绕在夜枭和利爪身上气息变得更压抑了。

终极人为这有些古怪的一幕拧起了眉毛。

他好久没见到这样的夜枭了。

上次见到夜枭脸色这么难看,还是三年前,也是那个被戏称为小猫头鹰的小鬼出了问题。

这就是带孩子吗?

看起来好麻烦啊……

一直想和超女王繁衍后代的终极人,在这一刻陷入了深深的怀疑。

利爪闭了闭眼睛,艰难地说出了最有可能的答案,“……他死了。”

在这种距离和规模的核爆下,没有人类能活着离开。

“不。”夜枭终于放下了自己手上拿着的仪器,他深深地看着不远处的深坑,“他不会死的。”

像是在告诉利爪。

又像是在……自我说服。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