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粲回过神,唇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勾了起来。
“没什么,我在思考。”年轻的总裁矜贵而又从容地在皮椅上坐下,对着视频对面进入会议的众人破天荒地解释了一句——
“久等了,”他看似淡然实际上非常暗爽地淡声说,“家里太太不喜欢我加班。”
对面众人:!!?
谁、谁问了??
这、这简直是把狗骗进来杀??
以前的祁大少神龙见首不见尾,出现或者消失根本不会对任何人解释,他就是那样神秘的存在。
没想到——他们大晚上加班开会也就罢了,还被迫塞嘴里一大口狗粮加糖!
哭了,谁懂??
沈助理和王助理执手相看激动热泪:啊——秀恩爱的气息,已经向我们迎面走来了!!
而这、只是一个开始!
“好了。”
祁大少摇头淡笑,指腹微微摩挲,再次戴上耳机进入会议,强大的气场根本毋庸置疑,“简单说一下明天集团会议的方针。”
“速战速决。”他道。
“是!”
沈助理甜美闭眼退下。
懂的。都懂的!
祁大少运筹帷幄,全世界拭目以待。
一切欣欣向荣。
李祝沈顺便check了一下他潜伏的A市豪门群。
亮晶晶呀:【有个很大很大的惊喜想要准备给大家,到时候大家一定会很震撼的~~】
亮晶晶呀:【我的幸福,大家一定要听到哦~~】
李祝沈笑而不语,退出群聊。
——总裁和太太这么幸福,他们知道吗?
总裁从此将会在全市面前狂傲爆宠,他们知道吗?
一生爱比的晶神支柱总会迎来真正的破防!
沈助理扶额闭目。
比不了,根本比不了。
…
今夜整个A市晴朗无云。
看守所里有人似哭似笑。
有人疯狂咒骂似疯似癫。
城市角落,有人在捣鼓放大装置。
有人在演练霸道求婚想抢先恩爱。
还有人在开会。
有人在心动。
开会的总裁在清理了挤压已久的工作后,某个脸红的小傻子已经画完画,滚到他这一侧的床边睡熟了。
祁粲抱着她哼笑了声。
还睡得着?看来他的确克制了些。
下次等着。
时听的KPI也亟待完成。祁粲缓缓眯起眼睛,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,她所有节点通向的最终任务……就是彻底改变失声。
细数每一次特殊音效出现的节点,甚至从第一次、他突然听见她的心声开始,虽然形式各不相同,但总有一条固定的规律,那就是她每个节点的阶段性成果都和“声音()”本身有关。
从被他听见,到被他以各种形式听见,到揭开他们之间的关联密码之后开始以各种形式真正发声,到最后——应该就是能够彻底正常地发出声音,改变她在剧情里“哑巴?[()]?『来[]%看最新章节%完整章节』()”的身份。
这是时听最想要的。祁粲当然会帮她完成。
而且——
祁粲垂眸,就着月色,在她睡得呼噜噜的脸上亲了亲。
然后被她打蚊子似的挥了一下,鼻腔还不满地哼了哼。祁粲被她拍在脸上,也不生气,只是握着她的指尖咬了咬。
…其实他还是有点硬。
但是没办法。
这个小傻子大概根本没有想过,如果他们之间的距离越近,她的任务完成速度就越快,那如果负距离下保持得久一点,她有没有可能直接刷满了?——
祁粲暗爽地轻笑一声。
但没关系,夜色中他安静地垂眸看着她,时听不知道在做什么梦,唇瓣还吧唧吧唧的。祁粲忍不住亲了亲。
你知道你下一个节点的特效是什么吗?宝贝。
祁粲咬了一口她的指尖。
他太期待了。
明天,可以到吧。
…
第二天,祁大少神清气爽。
虽然即将面对来自全市的目光,对这次家族和集团内部的巨大动荡进行回复,但祁大少整个人由内而外透着从容。
“去陵园。”祁粲淡淡挥手。
“是!大少。”
沈助理和王助理激动对视——王者归来,就是如此!
祁氏庄园上上下下跟随大少,都洋溢着说不出的精气神,甜甜蜜蜜。
沈助理已经备好了车,祁粲牵着故作镇定的时听上了车。
她昨晚一直在做梦,梦里都不是什么好东西…一定是被祁粲这个大色皮影响到了!好在一宿过去她的心声增速非常可观,应该是在霸道wifi怀里睡着的。
他听不见就好,时听一脸若无其事地看了看视野右上角。
——[79820031/100000000]
还差十几万句心声,就能到达下一个节点了。
她表面若无其事,但其实心里非常在意——下一个节点的机制是什么?
应该能更正常一点地说话了吧?
她没好意思问祁粲。
但按照经验来讲,每刷过一个节点,前一个节点的特效就会终结。而现在,都已经即将到达八千万句了——曾经遥不可及的一亿句话,竟然就快要到眼前。
() 她要更努力才行,偷偷吓死祁粲!
A市翘首以盼,祁氏集团外人头攒动。
而陵园依旧像上次一样清静。
一座座墓碑矗立在此,像是无数长辈无声的注视和等待。
沈助理和王助理等人没有跟着上前,给总裁和太太留出足够的空间,只有几个保镖在远处等候。
祁粲一路上没有说话,但这一次再来看望项凝,他周身的气氛没有那么冷肃。
因为不是忌日,他也没有穿黑色,和时听一样穿了浅米色的外衣。
此时的天气已经转暖,一个平和的春天就要来临,祁粲牵着时听的手慢慢走上石阶,走到那片安静的山坡。
他主要有几个喜讯要告诉项凝。
祁连国因为给别人养了十几年的儿子,心态崩塌昏了过去,送到医院查出不少毛病,项晚苑已经被逮捕,那个伤害了项凝的一家三口分崩离析,报应都会慢慢找上他们。
祁粲抬手,轻轻抚着墓碑,轻声和她说话。
“项隽舟当年有没有对你的病造成影响,我还在继续查白家。不过我可以保证,他后半生不可能再像正常人那样活着。”
“还有,我没事,托你的福,我的大脑依旧很好。”
时听安静站在一旁,听到这抿嘴一乐。
她想,项凝一定是个很聪明,又充满爱的母亲。
祁粲其实也是一个…很会爱的人啊。
十八年风雨无阻,年年来看她。守护着母亲的墓碑和她生前的家园,不与任何伤害她的人和解。等到羽翼丰满时,再亲手为母亲报复一切。
祁粲慢慢地说完了前两个消息,然后收回放在墓碑上的手,揽住了时听的肩头,心想:
这是第三个好消息,妈。
祁粲想起上一次带时听来扫墓时,他也在这里,让项凝“看看她”,只不过当时的意味和现在还并不相同。
似乎没有过去很久,又仿佛时光悠然已逝。祁粲不由地够了勾唇。
时听心里还在感慨他们在B省的那一切,回想着项隽舟那烧杀抢掠那狰狞失衡的脸,在心里问祁粲。
——「所以项凝女士留下的遗产到底在哪呢?」
那个假项隽舟苦心孤诣想要得到的东西,被项凝好好藏起来了吗?
祁粲回神,垂眸看她,“想要?我可以给你。”
以爱解码的财富。
给你当结婚礼物。
虽然他还准备了别的。不过她想要的祁粲都可以给。
时听连忙摆手。
那是一笔巨大的财富,但在时听眼中却根本不是钱的事,那是很珍贵很珍贵的遗物。就像翠芬给她送来一口袋榛子,她也很舍不得分给别人,如果是最后一袋子的话,那她自己不吃也要永远珍藏保存。
——「我才不要,那是你妈妈留给你的念想呀,和我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?」
祁粲忍着唇角的笑意,故意提醒她,
“外人?可你上次在这里,她应该已经对你印象深刻。”
时听眨了眨眼,嗯?
祁粲握着她的手亲了亲,低声在她耳边提醒,“大演奏家。”
时听茫然了两秒,然后:“??”
喇叭!
唢呐!
笙箫大琵琶!
一人我独奏哀乐——
时听羞耻地整个人闭上了眼睛。
谁知道祁粲能听见啊啊啊啊——
时听整个人崩溃了,破防了,但是在祁粲妈妈面前,她假装若无其事,气定神闲,人淡如菊,心里笑呵呵地说。
——「我虽然…我是奏乐了,但我也是好心,对吧?我想给这个扫墓做点什么,你也是能理解的对吧?快说对。」
祁粲勾唇。
故意没说话。
时听顿时更加不安。
——「我没有什么其他的表现吧?」
祁粲忍不住笑了,“你还带电,宝贝。”
笙箫、喇叭、唢呐。就像你的拖拉机,推土机,大碾子。
和你的人一起通电路过我的世界。
时听闭上眼睛。
——苍天。不活了哈哈。
死去的记忆随时攻击她这个无能狂怒的小哑巴,她怎么还没冲到一亿啊啊啊啊!
等不及了!
“没关系,”祁粲哼笑着牵住她的手,“…我喜欢。”
时听捏紧的手指尖儿忽然一顿。
他说的喜欢很轻,但是在陵园飘飘落地,忽然就砸进了她心里。
比一切让人脸红心跳的话,都要掷地有声。
祁粲垂眸亲了亲她的指尖。
带电也好。
快慢也好。
震耳欲聋或是怎样都好。
他看过时听的所有样子,他都喜欢。
…见就见吧。
时听眨了眨眼,看见春日之下祁粲被光柔和的英挺侧脸。
不知道为什么,心忽然跳得很没有规律。心声的增速也很快。
她站在墓碑前忽然有点手足无措,最后只好伸出手去给项凝拂去一点点尘埃。
祁粲也随着看向墓碑。
…妈。
留在脑内的那串密码,他解开了。
虽然这导致他遭受了惨痛折磨的脑颅电击,给他的人生带来了绵延的麻烦,为他笼罩了很多年的阴暗,让他冷漠,神衰,猜忌地活到如今。
但,那的确是爱意的来信。
他现在已经相信了。
祁粲轻轻垂下眼睛,看向时听。
她正小心翼翼地为项凝的墓顶放上一朵野花,低头时发丝正好垂落在项凝的照片上,轻轻拂过她的笑意。
——所以现在。祁粲想。
这是我的妻子。
我的爱人。
我的宝贝。
我准备和这个人,永远在一起了。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