辗转迢迢,重回内阁的他,在风雨斩棘中,背脊依旧挺直。
前世的卫湛,在景安二十六年的春季升任内阁次辅,而此前,从未做过?东宫官员。
今生是为了守护新帝,才推拒了吏部尚书的举荐,入詹事府卧薪尝胆。
听过?新帝的疑问,卫湛回忆起那日场景。
对景安帝说的最后一句话是:臣有一事,是从俞翠春口中得知,该对陛下坦言。季懿行原姓沈,乃陛下第十四?子?,与尹轩无血缘。
卫湛淡淡叙述,之?后站起身,向?新帝递出手,“时候不早了,陛下该去?批阅奏折了。”
新帝借着他的力道?起身,于?徐徐夜风中闭眼聆听春的声响。
阳春至,阴霾散去?,新的宏图才刚刚展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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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镇抚司,诏狱。
沦为阶下囚,季懿行从暴怒、不甘、痛苦、绝望再到麻木,仅仅用了半个月。
诏狱如炼狱,传闻一点儿不假。
被判秋后问斩的囚犯,在诏狱里?多数活不到拉至刑场那日。北镇抚司的人历来?心狠手辣,依仗皇权,行事狠辣惯了,不惧代?价,可如今不同,新帝御极,最先要整改削权的就是锦衣卫。
而秦菱作为锦衣卫指挥使,昔日不把太子?放在眼里?,如今畏惧新帝报复,已有数日不曾现身诏狱,不知是否是去?另谋出路了。
狱卒送上饭菜,态度强硬,“快吃吧,做饿死鬼可不划算。”
馊掉的饭菜难以满足锦衣玉食的世家少爷,狱卒看好戏似的睥睨着季懿行抓起饭菜。
可下一瞬,全都扔在了牢房外头。
狱卒火冒三丈,联合几个同僚打开牢门?,对着季懿行就是一顿拳打脚踢。
“还当?自己是公子?哥呢?呸!”
牢房传出季懿行痛苦的嘶吼,可对面和隔壁牢房中的囚犯如同麻木的石头,毫无反应,对这?种事早已见怪不怪。
这?里?能快速磨平一个人的棱角,不出一个月,还哪有养尊处优的世家子?!
夜里?狂风大作,吹折刚刚吐出新芽的枝条,季朗坤从噩梦中惊醒,不停喘着粗气。
他梦见儿子?倔驴似的不肯服软,被狱卒结伙殴打。
新帝御极,没有迁怒季氏,还在有意无意告诫季氏,日后莫要与季懿行有所牵扯。
季氏富贵犹在,可越是这?样,季朗坤越是倍感煎熬。
四?更天,狱卒们停了手,季懿行倒在乱草垛里?没精打采。牢房里?肮脏不堪,满是尘土,他咳嗽几声,费力爬起来?靠在冰凉的墙壁上。
天明时,葛氏没有与任何人商量,悄然来?到诏狱外,暗中打点一番后,随狱卒走进从未踏入过?的阴森之?所。
妇人罩着兜帽,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,紧紧握着食盒,不敢乱瞟,生怕看见不该看的。当?她瞧见邋里?邋遢的儿子?时,眼眶一热,急忙上前。
狱卒催促道?:“只有半刻钟。”
“好,好的。”葛氏蹲下来?,手握牢柱朝里?面唤了声,刚开口就哑了嗓音,“儿啊,我糊涂的孩子?!”
听见熟悉的声音,季懿行转过?头,在看清母亲的面庞时,连滚带爬地靠过?去?,紧紧抓住母亲握在牢柱上的手,压低声音道?:“娘,你怎么来?了?快走,别让人知道?!”
葛氏哭着摇头,泣不成声,却?不敢放声大哭。
季懿行很是内疚,快速询问起家中的事。
得知是卫湛保住季氏时,目光流露出不解。
卫湛为何针对他,又力保季氏?
而后,他又在葛氏口中得知景安帝已驾崩,太子?登基。
他抹掉眼泪,最后演变成癫狂的大笑。
葛氏左右看看,示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