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昔昭默默直起腰, 小心翼翼的觑了一眼天寿帝,声音也没之前那么洪亮了:“我……啊, 臣、臣收留了一个女子。”
天寿帝:“…………”
顿时,他看着孟昔昭的眼神相当意味深长。
可以啊,到了南诏,都不忘了给自己扒拉一个小妾回来。
孟昔昭一看他那表情,就知道他误会了,他赶紧膝行两步,拼命的解释:“并非是臣色心大起!只是那女子,本就是齐国人,她的经历又十分坎坷,是闻者伤心见着落泪啊!她已经没有任何亲故了,臣一时不忍,才把她带回了应天府,陛下有所不知,这女子,曾经被南诏太子罗买隆收入房中,但她性子极其刚烈,宁愿死,都不愿意让那罗买隆碰她一下,罗买隆愤怒之余,又不敢真的伤她,接连哄劝了好几日,结果,这女子竟趁罗买隆不注意,用簪子把他的胳膊划伤了。”
孟昔昭特意降低了音量,用一种仿佛在说悄悄话的姿态,众所周知,小声说话,更容易让人相信,更何况他这声音,也不是特别小,只要天寿帝认真听,就一定能听清。
天寿帝打起精神,沉浸下来了,而孟昔昭也绝不辜负他,给了他一个沉浸式的体验。
手舞足蹈、抑扬顿挫,这说书水平,放出去,一天高低也能挣两笸箩的铜板。
…………
连秦非芒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,显然是听的入神。
“……陛下应当清楚,那南诏皇帝贞安罗是什么脾气,罗买隆受了伤,听皇宫里的人说,他瞬间暴怒,把周围的几个宫人全都打杀了,可是,就这样,他都没动那个女子,而是把人藏在了东宫的密室当中,整整一年,只有他,还有另一个被掳劫来的齐国宫人,能见到这个女子。据宫人所说,罗买隆之所以这么做,便是怕他的父亲知道以后,要杀了她,可要让微臣来说,微臣觉得,怕父亲杀她是其次,怕父亲抢了她,才是真正的原因。”
天寿帝彻底被勾起了好奇心:“这个女子,是不是十分貌美?”
孟昔昭听了,低下头,诚恳的说道:“并非,只是一个上等美人,没有到冠绝天下的地步,但微臣也不知为何,一见了她,就心生怜惜,与那罗买隆一样,都不忍伤她。”
天寿帝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,还有这样的女人?
他不是个有绅士习惯的人,在他看来,这世上没有什么女人是不可以揍的。
……
而孟昔昭让他消化了一会儿之后,他又抬起头来,缓缓道:“说起来,怪事不仅这一桩,自从微臣与谢大人、还有府衙的两个官员上了那座差点要我们几人命的山,怪事就频频发生。先是一个官员癫狂状的跑回府衙,告知我们,山上有祥瑞,我本要多带些人马过去,可莫名其妙的,那日下午,府衙忙得很,竟抽不出几个人来。等我们到了山脚,这天气看起来还不错,可等上山之后,一下子就阴沉了许多,雾气像蒸笼出锅一般,瞬间弥漫,我们这才迷路在山上,怎么都找不到下山的路。”
天寿帝听着听着,心脏猛地一跳。
但他没说话,而是继续听着孟昔昭满头雾水的讲述:“之后就更怪了,山上起雾,那座山又有吃人的猛兽,我们心中害怕,谨慎的向前走,其余人将我护在中间,而我耳侧,总有窸窸窣窣的声音,我往那边看过去,哎呦!”
孟昔昭突然一嗓子,把天寿帝和秦非芒齐齐吓得僵了一下。
而这时,孟昔昭嘿嘿笑了两声,说道:“我还以为是猛兽,其实,就是一根长条的影子,许是树木的投影吧。”
天寿帝急急的问:“你确定是树木的投影?”
孟昔昭卡壳了一下:“额,看着像,不过,又不太像,因为那影子很是曲折,仔细看来,有些像是……”
他迟疑了一瞬,没有说出那个答案,而天寿帝替他补上了:“像长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