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老太太头疼的紧,这得顾着天平,拿捏把控着,不可捧着不能踩了。
“行了,一场误会,翠喜,把人扶起来,鸢娘,王妈妈你就领回去罢,今儿这事儿过去了,只是回去后还得耳提面命,不可再犯。”魏老太太淡淡发话。
翠喜走过去把跪在地上的王妈妈扶起来,王妈妈踉跄着:“谢老夫人、谢太太、二爷。”
她本就身形微胖,跪在地上走路都一瘸一拐,但仍旧回到了孟禾鸢的身后。
孟禾鸢屈膝:“鸢娘身子不适,先回去了。”,言罢她未在看颜韶桉一眼,转身离开了堂屋。
天色阴了下来,朝阳西斜,透过瓦片,闪着细碎的光,方才舌战一番已然耗尽了她的全部力气,双腿酸软沉重,须得王妈妈和春缇扶着才能走动。
孟禾鸢咬牙坚持,王妈妈扶着她:“再等等,等老爷和大公子回来就好了。”
是啊,她还有父亲母亲,兄长阿嫂,孟禾鸢恢复了些力气,心里氲起了一丝慰籍,这虎狼窝容不下她,无妨,她大不了一纸和离书归家而去。
泪珠滚落了下来,孟禾鸢无声落泪,颜韶桉不值得她流泪,西府的一切也都不值得她流泪,唯一悼念的,是她那无辜的孩儿,她自私的想,孩子没有降生于她也是一种解脱,来日同颜韶桉分割时羁绊会浅些。
这般想着,愧意越发的深。
孟禾鸢受了寒,回了院子便头痛如绞,咳嗽不已,因着头痛来势汹汹,王妈妈肿着脸给孟禾鸢按摩太阳穴。
“过几日要去广昭寺,姑娘这身子可实在不成,奴婢等会儿就差人去东府说一声,您不去了。”春缇扶起她喂她喝药。
“不必,我歇几日就好了,郡主一片好意,还是莫要辜负了。”孟禾鸢自觉平阳郡主是颜府少有真心待她之人,素来宴会也都少不得她伴在身侧,她是个不想叫人挂念的。
春缇知道孟禾鸢决定了的事怎能劝她也没用,便歇了心思,把庶物扔到了一旁,裹紧了被子好生叫她歇息。
梅臻儿瞧了孟禾鸢的笑话,可谓是春风得意,颜韶桉昨日休沐,今晨的点卯也告了假,只因昨夜弄的狠了些,梅臻儿晨起缠着他委屈哭诉,他一时心软便没有去衙署。
未曾想到孟禾鸢妒心到了这般地步,当真是心狠,她分明知晓自己身子骨不易有孕,却仍旧不愿叫旁的女子为西府开枝散叶,还教唆身边的心腹妈妈想瞒着自己给梅氏灌避子汤,颜韶桉气的额角青筋鼓起,且隐隐有些后悔,自己当初怎么娶了这般心胸狭窄的女子,不仅不以夫为天,还善妒、无子,连孝心这一块儿也没有多少。
他满脸阴沉的甩袖去了衙署,眉宇间俱是一派烦躁不悦。
梅臻儿看着他的背影,思量着该把管家之权也夺过来了。
去广昭寺这一日,孟禾鸢早早的便起身拾掇了,头还是有些昏沉,但几贴汤药喝下去,气色已经好了很多,她匆忙梳洗打扮,上了淡红的胭脂遮盖苍白的脸颊。
衣裙褪去了艳丽繁杂的花样,只着素色罗衫,头上也只插了一只白玉簪,她早早的差人去陈记买了开胃的山楂糕,提着便出了门,马车已然在广亮大门前一辆辆排好。
孟禾鸢寻到了郡主身旁,温声细语的递上了吃食,郡主手持木杖,喜笑颜开:“还是你贴心,韶筠那小子也不知跑到了何处,说是要给我买北铺的青梅煎,到现在也没有回来。”
“祖母又在说我的坏话了。”清悦的嗓音自后响起,孟禾鸢随平阳郡主转身,颜韶筠浅笑着抱臂倚在马车前,身量高挑,一身素雅灰色圆领长袍,墨发披在身后,白玉簪半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