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周瑾行浑身犯懒,秋老虎迟迟不愿褪去,还在竭力散发着最后的余威。
乳母把孩子抱过来他看,小家伙睁开眼骨碌碌地瞧,乳母夸赞孩子漂亮,眉清目秀的。
周瑾行细细看了老半天,只觉得神奇。
这是与他血脉相连的小号。
纵使之后他还会有其他孩子,也比不上她的独特,是他亲自体验了一把从身上掉下一块肉的感觉。
那是刻骨铭心的印记。
给她取什么名字好呢?
周瑾行对这个孩子异常重视,是他第一个亲生的子嗣,故而总会寄予更多的厚爱。
他特地翻阅不少古籍,最后在《诗经》里取“皎”字——周皎。
皎,白也,明也。
生在帝王家的小公主,当该如皎日般耀眼。
对于这个名字,温颜并无异议。
她不是文化人,知道古代人取名讲究,就不去争论谁的冠名权了。
小家伙八字里五行缺水,周瑾行把乳名放给了温颜,她索性取乳名淼淼。
就这样,周皎的名字被定了下来,入了皇族玉牒。
按祖制规矩,诞下后嗣的妃嫔都会晋升,周瑾行让温颜传令礼部,他要晋升为贵妃。
温颜不懂礼制,只觉得他脸皮还挺厚,自己给自己升职加薪。
系统009适时提醒她,“宿主,离你俩互换回来的时间不多了。”
温颜:“???”
系统009:“按照互换规则,周老板出月子后,就是他归身之时。”
温颜默了默,“他要坐多少天的月子?”
系统009:“四十天。”
温颜摸了摸腰腹,摆烂道:“我好像真把他给吃胖了。”
系统009无情道:“让他自己减肥。”
温颜怕挨揍,试探问:“能不能用金手指?”
系统009:“这个不包售后。”
温颜:“……”
好吧,那就只有硬着头皮上了。
在周瑾行坐月子期间,窦春生全权负责他的身体调理,朱斌那边则负责小公主的照料。
大家分工明确。
起初周瑾行还能忍着,后来多待一段时日就憋不住了。
不能出去见风,不能长时间看书会伤眼,饮食也偏清淡,活动范围只有殿里,嘴都能淡出个鸟来。
幸亏有麻将能解闷。
窦春生被他拉去凑局,她牌技烂得要命,周瑾行无比嫌弃。
好不容易熬到满月,秋日的天气已经转凉,周皎也被养胖了些。
长春宫里比往日多了些乐趣。
满月的婴儿会好奇扭头东张西望,听到声音会有注意力,心情高兴时便笑,不痛快时就大哭,情绪已经很丰富了。
周瑾行每日的乐趣就是把她当宠物逗弄,就跟阿猫阿狗似的,是他解闷的小玩意儿
。
母子亲情也在这个时候建立起来。
婴儿睡觉都喜欢两手举起像投降似的,周瑾行会手贱让她放下来,也会去探她的鼻息,看有没有气儿。
那种养崽的乐趣可比政务有意思多了,整个人都是极度松弛享受的状态。
直到坐满月子的那天晚上,周瑾行跟往常一样入睡,迷迷糊糊间,他仿佛听到周皎的哭声。
睡眼惺忪睁眼,他本能唤道:“采青!”
守夜的内侍听到动静,忙在殿门口道:“陛下?”
周瑾行迟钝的大脑略微愣怔,他道:“小公主呢?”
声音一出,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,立马摸自己的身体。
胸没了,腰腹好像大了一圈儿?
周瑾行跟见鬼似的从床榻上爬起来,撑灯看自己的双手,既陌生又熟悉。
他把自己上下摸了一遍,确定自己回来了,心情有几分小激动,忙道:“黄文胜呢?去把黄文胜叫来!”
寝殿里的灯一盏盏亮开,周瑾行走到衣冠镜前,镜中的男人似乎有些怪异。
做了这么久的女人,他一时不太适应这具躯体。
东摸摸西摸摸,他撩起衣衫看腰腹,曾经紧致的腰腹已经有消失的迹象。
周瑾行无语。
这才不到一年,就被那女人糟蹋成什么模样了?
照这么发展下去,只怕不用两三年,端王就是他的后尘。
周瑾行嫌弃地掐了一把腰上的肉,嘴里骂骂咧咧了几句。
黄内侍急匆匆过来,在门口道:“陛下?”
周瑾行:“你进来。”
黄内侍连忙进寝宫,见周瑾行披头散发站在衣冠镜前打量,一时不明所以。
“陛下怎么了?”
周瑾行扭头看他,不客气问:“不是让你多叮嘱些吗,你看温三娘都把朕吃成什么样了?”
黄内侍:“???”
见他一脸懵逼的样子,周瑾行道:“朕回来了。”
黄内侍这才后知后觉意会过来,不可思议道:“陛下……”
周瑾行望着自己的双手,又重复了一句,“朕回来了。”
黄内侍顿时腿软跪到地上,差点泪崩,小声道:“陛下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!
“当初娘娘生产,老奴一颗心悬得老高,就怕出岔子。”
周瑾行道:“别磨磨唧唧,备轿辇,朕要去长春宫。”
黄内侍欢喜道:“欸,老奴这就去备轿。”
周瑾行把头发挽起,取衣裳穿上,动作无比麻利。
铜盆里有水,他粗粗洗了把冷水脸,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。
与此同时,温颜还在酣睡中。
她的睡眠一直都很好,特别是秋冬,晚上几乎都是一觉到天亮。
周瑾行的轿辇不知何时过来了,并未惊动她,而是去看他的小公主。
周皎躺在摇篮里,仍旧是举手投
降的姿势。
周瑾行手贱地把她的手放下来,盖好小褥子。
随后又伸手指蹭了蹭她的脸儿,婴儿的肌肤滑滑的,触感特别舒服。
小家伙估计在睡梦中嘬奶,小嘴儿又做出吮吸的动作。
周瑾行跟见鬼似的立马离她远些。
看到那动作就莫名胸痛。
之后他又去了隔壁。
温颜睡得死沉死沉的,周瑾行杵在床沿看她,以这种视觉看曾经的自己,总觉得有些奇怪。
他一时半会儿不太适应。
解开斗篷,将其搭到椸枷上,周瑾行把床上的女人往里推,钻进了被窝。
睡了几个月的床,已经习惯了,还是这个被窝舒适。
温颜迷迷糊糊摸到了一个人,她已经清楚知道自己换回来了,故意装死。
就怕周瑾行找茬儿。
但吃胖了就是吃胖了,她把他吃胖了近三十斤。
如果不是男人体型高大,三十斤肉搁到身上是非常明显的。
这不,温颜到底有点心慌,翻身背对着他装死,但不适宜的心声把她给出卖了。
【妈呀,明天他会不会打死我?】
【都怪钱嬷嬷,说我胖些才好。】
【嗳?乾政殿那边还藏着几本小黄书呢,妈的,大意了。】
【……】
周瑾行:“???”
她为什么总是这么猥琐?
两个躺在床上的男女各怀心思。
起初周瑾行还以为对方是熟睡状态,如今看来那家伙是清醒的,正绞尽脑汁琢磨怎么把她的“艳俗之物”收回来呢。
食指戳了戳她的背脊,温颜装死狗。
周瑾行附到她耳边道:“温三娘?”
温颜努力装死。
周瑾行被她气笑了,伸手把身子扳过来,没好气道:“你莫要装了。”
温颜:“……”
她的求生欲极强,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,好似一只八爪鱼。
周瑾行捉住她的手往腰腹上按,温颜连忙缩回手,烫爪爪。
周瑾行没好气道:“你把朕糟践成什么模样了?”
温颜知道这个问题无法回避,立马甩锅道:“是钱嬷嬷,钱嬷嬷说陛下胖些才好。”
周瑾行刻薄道:“你能不能要点脸?”
温颜口是心非,“陛下胖些才好,摸起来有肉感。”
这话把周瑾行刺激到了,神他妈有肉感!
“那端王是不是看着很喜庆?”
温颜:“……”
他真的很会用词。
“喜庆”二字莫名让人生出喜感。
“妾也发胖不少。”
周瑾行强调道:“这是孕产,跟你胡吃海塞不一样。”又道,“窦春生说至多三五月,你就会恢复如常。”
温颜无赖道:“反正就是胖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