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世上有什么东西,是比性命还重要的呢?
二人没有再说话,都看着远处,静静等着赵昱的消息。
李蘅觉得时间好像静止了,每一息都很漫长。
“好久了。”她看子舒:“你家主子怎么还没回来?”
不会是人手带少了,被困在朝瑶关了吧?
“夫人,您别担心。”子舒宽慰她:“侯爷他做事从来都有胜算,一定会平安归来的。”
李蘅点点头,心却还是提着。
雪渐渐停了,赵昱却还没有回来。
李蘅心中难安:“子舒,不然咱们寻过去看看吧?”
这里还好歹还有不少人手,倘若赵昱真的难以支撑,她去了这些人也好上前帮忙。
子舒犹豫:“夫人,侯爷吩咐,让属下保护您在这里等着。”
侯爷最在意的人就是夫人,他不能让夫人涉险。
“但是,都已经这么久了,你不担心你家侯爷吗?他们不是都已经被请君入瓮了?”李蘅看了看左右:“这里还有这么多人,真要是有什么事,你们也可以保护我。我们先过去,你家侯爷若是有什么危险,你们还能帮忙。焕章,你说是不是?”
她询问邹焕章的意思。
邹焕章想了想
道:“是有一会儿了,去看看也好。”
子舒迟疑了一下,点头道:“那夫人等会儿要紧跟着属下,不能离属下左右。”
时间确实等得不短,他也担心自家主子,若有危险他第一时间护着夫人就是。
“好。”李蘅应了,裹紧了身上赵昱走时给她披上的大氅:“走吧。”
她脚都冻得不像自己的了,走一走还能暖和一些。
子舒带着一众手下护着李蘅,从林子中往外走。
邹焕章默默跟在李蘅身后。
李蘅看看前方。林子里枯树枝和树叶多,本就软软的,再加上积雪,踏上去常常站不稳。白日里走进来时,有赵昱牵着,她没觉得有多困难。这会儿半夜往外走,她和春妍互相搀扶着,还走得颇为艰难。
她口中哈着白气,还未走出林子,身上便暖和起来。
“夫人,这边。”
子舒回头招呼李蘅。
他也看出李蘅行走艰难,已经刻意放慢步伐了。可惜他是男子,男女授受不亲,否则他就扶着夫人往前走了。
李蘅跟着他,走到林子中间那条蜿蜒的小道上,土地变得结实起来,走上去轻松多了。
以众人前行的速度顿时快起来。
“夫人,前面便是朝瑶关了。”子舒当先引路:“您当心些。”
前头,是一个入口,在两座山中间,算是一个狭窄的山谷。
这也就是“一夫当关,万夫莫开”的朝瑶关。
子舒话音落下,李蘅尚未来得及答应,夜空中忽然爆出两声尖锐的鸣镝声。
李蘅不由抬头看。
子舒喜道:“夫人,咱们来得正好,侯爷赢了!”
“真的?”李蘅不由欢喜。
“属下怎么敢骗您呢?”子舒笑着回,步伐都轻松了不少。
李蘅心中一松:“那咱们快些过去。”
确认一下赵昱安全,她便可以上马车了,她快要累死了!
“夫人您等一下。”子舒道:“属下也放一个鸣镝,要不然主子还要忙着去林子里接您。”
李蘅停住步伐等他。
子舒从怀中取出鸣镝,对着天空摁动,呼啸声一下冲上云霄。
“可以了,走吧夫人。”子舒招呼她。
李蘅跟了上去。
深入山谷没有多远,便听闻有人言,火把照亮了四周,一众人忙忙碌碌的,不知在做什么。
李蘅远远看到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,背对她而立,正望着那群人忙碌。
“赵昱。”
李蘅一眼认出他来,唤了一声。
赵昱闻声,转身迎上来:“别过来。”
李蘅顿时听话地停住步伐,好奇地张望他身后:“他们在做什么?”
“将尸体处理了。”赵昱走上近前同她解释:“此地时常有人路过,若不处置,不免惊到……”
他话未说完,巨石后一个满身是血
的“尸体()”忽然手持利剑,斜刺里直朝着赵昱的后心而来。
“小心!?()『来[]?看最新章节?完整章节』()”
李蘅近乎本能地冲上去,一把推开赵昱。
那把沾满血的剑顿时直指着她,她惊呼了一声,侧身便躲。
饶是她反应足够快,右臂处也是一阵剧痛,她顿时惨呼了一声。
“蘅儿!”
“姑娘!”
邹焕章和春妍连忙去扶李蘅。
李蘅捂着手臂,痛得直抽凉气。
赵昱反应极快,不过一个瞬息便抽出长剑,朝那人刺去。
子舒也已经反应过来,出剑只比赵昱晚了一息。那人本就是强弩之末,被两把剑扎透身体,顿时脑袋一歪,当场殒命。
“松开手,我看看伤……”
邹焕章正要查看李蘅的伤口。
赵昱长剑归鞘,俯身抱起李蘅:“多谢邹大人关心,我带内子去马车上上药。”
他说罢,也不等邹焕章回应,便抱着李蘅去了。
邹焕章站在原地,摸了摸鼻子苦涩地笑了笑,武安侯似乎对他敌意很大。
但他只是关心李蘅,并未有别的心思。
赵昱将李蘅放上了马车,俯身点炭火。
李蘅坐下来,从疼痛中缓过来,左右看了看:“你们怎么把马车劈成了这样?诶?我的小兔子呢?”
装兔子的陶罐被劈成了两半,小兔子不见了踪影。
赵昱抿唇,闷头点着炭火,不曾言语。
片刻后,炭盆里有了火苗,马车内逐渐暖和起来。
赵昱起身,解了她身上的大氅,又脱了她的斗篷,凑到她手臂处,查看她的伤口。
李蘅也侧眸去看。
“方才为何冲上来替我挡着?”赵昱忽然问了一句。
李蘅冲上来推开他时,他内心是震动的,那种震动一直持续到现在,还未平息。
他没有料到,李蘅一个小小女子,在面对生死时,会选择冲上来帮他,而将自己置于险地。
他年少时,武安侯府风雨飘摇,寡母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,大哥也什么都听他的。
他一直是别人的依靠,是保护别人的人,永远没有弱点,屹立不倒。
从未想过哪一刻,会有人毫不犹豫地替他挡剑,保护他。
李蘅,又叫他见了她从未见过的一面。
“什么替你挡着?”李蘅蹙眉:“我不推开你,他扎到你后心怎么办?谁帮我找我爹?”
她当时其实也没有想这么多,就是看到那把剑刺过来,本能地觉得赵昱不能出事,所以冲上去推开了他。
要问她为什么,她也不知道。
赵昱看了她一眼,抬手解她衣带。
李蘅配合着他,解了层层叠叠的衣裳,只余下最里头的粉色鱼戏莲叶肚兜没有解开。
烛火之下,香肩莹润,似透出点点香气。
赵昱头一次面对这样的李蘅心
() 无旁骛,仔细清理她手臂处的伤。
“好像不怎么深?”
李蘅自个儿也看着。
赵昱道:“衣裳穿得厚。”
这伤确实不怎么深,这会儿已然自行止住血了。
他均匀地在她伤口处上了药,又用细纱布仔细包扎好,再一件一件替她将衣带系了回去。
“对不起。”
他看着疼得脸色发白的李蘅,心中愧疚。
他没有保护好她,反而让她被连累。
“说什么对不起?”李蘅笑了,不以为意,伸手取了桌上余下的烤雉鸡:“你帮了我许多,今日算是一点回报嘛。”
她说得理所当然,手中便要撕鸡肉吃。
这都下半夜了,她在树林里冻了半夜,晚饭也没吃,早饿坏了。
“冷的不能吃。”
赵昱夺过她手中的烤雉鸡,放到炭火边。他心中郁郁,语气便有些不善。
说什么“回报”,她就是打着和离的心思,一定要和他分得这么清楚。
“不能吃就不能吃,你这么凶做什么?”李蘅噘起嘴,瞪了他一眼。
她还受着伤呢,赵昱凶什么凶?
赵昱坐在她对面,冷着脸一言不发,只盯着翻炭边的烤雉鸡。
李蘅哼了一声,歪在一旁休息,等着吃东西。
三日后的傍晚,一行人抵达了青岩城。青岩城距边关还有两个小城,相对而言较为安全,军中之人有许多家属便住在这座城内。
所以,青岩城还算繁华。
“赵将军,这位是将军夫人吧?真好看啊,如花似玉的。”
“哎呀,赵大将军回来了,到我们家去吃年夜饭吧。”
“赵将军救过我儿子的命,还是得去我们家吃年夜饭……”
一进城,赵昱牵着李蘅下了马车,便有不少人热情地同赵昱打招呼。
赵昱在边关几l年,这里头人多数都认得他,见了他很是欢喜,还有不少人跟着他们往前走。
“不了,多谢。我们还有事,买些东西便走。”赵昱颔首致歉。
李蘅则好奇地打量左右,小城不算大,集市一眼望到头,不过人挺多的,城内处处张灯结彩,看着很热闹。
听眼前的大妈提起“过年”二字,李蘅才想起来,她扭头询问赵昱:“今儿个年三十?”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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