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48 章(2 / 2)

毒蛊绕着他,大概是觉得自己的主人冷落自己太久了,它们想到祁不砚面前多爬动爬动。

这些毒蛊一出现在祁不砚身边,贺岁安会跟他拉开距离。

她就是怕虫,即使目前适应了它们的存在,也尝试着触碰它们了,但贺岁安看不得一下子出现太多虫子,会不由自主避开。

毒蛊有灵性。

它们很少往贺岁安身上凑。

可它们会凑近炼、养自己出来的主人,无论主人在别人眼中如何,它们天生会亲近主人。

红蛇依旧高傲地蜷躺在角落里面,黑蛇就在离贺岁安几步之远的地方爬来爬去,却没爬向她。

祁不砚看了一眼毒蛊,又看了一眼离他远远的贺岁安。

少女几乎要趴到树墙跟了。

他喂蛊的心思少了点。

毒蛊争先恐后想得到祁不砚的喂食,他垂了垂眼,扔几条有毒性的野虫到地上,是今早从树上随便抓的,毒蛊很快吃完了。

毒蛊也吃虫的。

炼蛊就是把一

些虫子放到一起,最后能活下来的才会成为蛊,不少成为毒蛊的虫爱吃毒虫。

祁不砚似无意地曲指叩了几下其中一只蛊,其他还想挤上来的毒蛊立刻默默地掉头爬走。

眨眼的功夫,树屋没蛊了。

他用茶水洗手。

“你听到了什么?”祁不砚洗完手,随手拿起贺岁安刚用过的一张帕子来擦掉上面的茶水。

贺岁安是把他们的话全听了,一字不漏地转述给他听。

要是在安静的晚上,住在这间树屋是能清楚地听到小木屋的动静,今天情况有所不同,红叶村村民也在说话,有点嘈杂。

坐在树屋中间的祁不砚无法听清小木屋的动静。

尽管他猜到三善真人下一步会做什么,但听听也无妨。

祁不砚喜欢听贺岁安说话。

就是莫名地喜欢听。

大概是因为他养的那些蛊都无法开口说话,如今养的是人。

贺岁安听到的是三善真人先对钟良阿爹嘘寒问暖一阵,再把脉,把脉时见到老人的手腕有伤便问了一句,钟良找借口瞒了过去。

由于钟良从不撒谎,对他没戒心、又不懂蛊的三善真人信了,确认脉象无异,又贴心嘱咐。

钟良一个劲儿应是。

最后,三善真人说明天会带一些合适的补药过来给钟良阿爹,他认为就算病好了,这段时间也还要吃一点药,调养好身子。

祁不砚听完没什么反应。

不出他所料。

贺岁安见祁不砚身边没那么多毒蛊了,这才走过去。

祁不砚的手被温热的茶水洗得泛红,皮肤白中透粉,随意地搁在木桌上,指尖垂在桌边。

今天没戴护腕,割腕的伤不会好那么快,能少戴护腕尽量少戴,否则会压着那处伤口,手腕便在因没了束缚而宽松的靛青色袖摆中若隐若现。

蝴蝶银链垂在手腕侧边突起的那一块骨头上面。

贺岁安弯下腰看他伤口。

新伤叠着旧伤。

原本会很漂亮的一截手腕满是无法消去的疤痕。

这几天,贺岁安都会给祁不砚上药,尚未结痂、还有些血肉外翻的伤口才没显得那么狰狞。

“还疼么?”除了给他上药,她不敢乱碰伤口。

祁不砚:“尚可。”

怎么可能。

贺岁安不信,他另一只手腕有清晨刚划出来的伤,今天是给钟良阿爹体内续命蛊喂血的第三天,在三善真人来前完成的。

祁不砚并不想留在这个地方太久,昨天就让钟良散播消息了,如果可以,让钟良在今天后散播消息,三善真人明天来会更好的。

看着那道还隐隐泛着血的伤口,贺岁安下意识张嘴吹了下。

她忘记从哪学来的。

呼吸拂过手腕,微酥痒。

祁不砚的手腕不自觉地小幅度转动,蝴蝶银链轻响起。

贺岁安意识

到做了什么,不好意思地站直腰,兴许是以前有人这样对她做过,吹伤口的动作刻在脑海里,没怎么思考就去做了。

“我待会儿给你重新包扎。”贺岁安眼神乱飘,不再落到祁不砚身上,其实她早上给他包扎过新伤口了,他弄掉了而已。

祁不砚似觉得过痒,抬起左手,抚过被她吹过的伤口。

“不用了,就这样吧。”

他说。

贺岁安坐到祁不砚身边的木凳上,红裙裙裾、裙带垂落在地。裙子比较长,还是蓬松的纱裙,挨他近了,裙裾会与他衣摆交叠。

树屋里放了一些钟良摘回来的野果,他说过可以吃的,贺岁安拿起一颗青野果,咬了口。

祁不砚发现贺岁安很喜欢做两件事,分别是吃和睡。

有吃的和睡足就会很开心。

她吃东西时,腮帮子鼓鼓的,像偷吃的猫儿,不断地往里塞,吃到喜欢吃的,眼睛都是弯的,如月牙,情绪特别的丰富。

有时候,祁不砚很想钻进贺岁安的身体里,去感受她每一种的情绪变化,看是什么感觉。

青野果很甜。

贺岁安拿了一颗给祁不砚。

祁不砚接过去,也咬了一口,是很甜,可并不能令他产生愉悦的情绪,但他还是吃完了。

晚上,钟良才走进来。

三善真人在红叶村待了快一整天,而钟良明明没对三善真人做什么,却对他怀着愧疚,因为撒谎了。

“你叫我做的,我都做了。”

钟良小声道。

“谢谢你的青野果。”少年又像不太关注三善真人的事了。

贺岁安点头。

“您摘回来的青野果很好吃,谢谢钟大哥。”

见他们无心提三善真人的事,钟良也不说了:“喜欢吃,可以随便吃,村里多的是这种野果子树,我幼时也总拿它垫肚子。”

钟良回这间树屋,代表三善真人和道士离开了红叶村。

他们也不用再在此处听。

贺岁安和祁不砚可以回他们住着的那间树屋,临走前,祁不砚对钟良说,他们大约会在后天离开红叶村。

钟良有些震惊,他以为祁不砚接下来还要对三善真人不利,却不想祁不砚居然说后天离开。

不过走了也好。

红叶村本就不适合外人待。

钟良没说什么,只让行走江湖的他们多加保重。

他们也没和钟良多说,因为祁不砚说话只说自己想说的,他虽看着温和良善,但若没想说的话,是不会开口,才不管什么礼节。

所以贺岁安和祁不砚直接回他们住的那间树屋,她爬上去就又看到那几本叠在一起的书了。

那本属于钟良的书至今还在祁不砚的蛊书堆里。

他们昨晚到现在没分开过。

早上还有钟良阿爹的事要办,贺岁安根本找不到机会藏书,她想了又想,问道:“你能不能先下去,我

想换一套裙子。”

“为何突然要换裙子。”

祁不砚看着她眼睛。

贺岁安一撒谎就想躲开人的视线,她竭力控制自己,不让自己躲开他的视线:“我裙子脏了,刚吃青野果蹭到汁了,很黏。”

要是可以,她是不会对祁不砚撒谎的,可从昨晚到现在实在找不到机会,只能撒个小谎了。

“好。”

祁不砚下去了。

贺岁安迅速地从蛊书堆里抽出那一本书,塞回原来的位置。

她不能径直拿书去还给钟良,只能选择把书放回原位,不然双方都会尴尬的,就当从来没发现过这本书是最好的解决办法。

把书放回不起眼的角落,贺岁安又以极快的速度换了套裙子,总不能说要换裙子,却不换。

贺岁安系好裙带,朝树下喊道:“我可以了。”

银饰咣当响。

祁不砚踩着吊梯上来。

他没往蛊书那里看,解掉腰间躞蹀带和外衣,剩一件靛青色没缀着银饰的里衣,里衣微松,腰侧有同色细绳,可以随着人的腰身窄度来打结。

祁不砚腰侧的细绳拉到末尾了,束腰窄度才刚刚好。

他的腰窄。

从正面、侧面看都显瘦。

但身为一个经常会不小心搂过和摸过祁不砚腰的人,贺岁安知道那一截腰是极富有力量感。

祁不砚的外衣皆缀绣着不能解下的银饰,睡觉一般会解外衣,只穿里衣睡,不然会容易被硌到。

贺岁安拿出装系发梢银饰的帕子:“不见了一个。”

她心虚极了。

“不见便不见了。”他道。

祁不砚无所谓。

贺岁安还是很过意不去:“我明天再找找吧。”

“不用。”祁不砚躺下,长发散落在木枕上,衬得他容颜更艳了,“这些东西,我多的是。”

她也躺下:“哦。”

话虽如此,贺岁安还是打算明天再仔细找一遍。

“你今晚不抱着我睡了?”

他像是想起了昨晚。

贺岁安怕祁不砚回想起昨晚会觉得有哪里不对劲,毕竟他想事情很敏锐的,她立刻圆润地滚进了他怀里,身前满是暖香。

他们什么也没做,就抱着睡了一晚,第二天一早,贺岁安的脚又搭到了祁不砚身上。

不知道她是怎么睡的。

脑袋朝向外面,脚丫子直接踩上了祁不砚的腰。

树屋树枝上的鸟又叫了,贺岁安被鸟叫声吵醒,然后感觉脚底不知道踩到什么东西,隔着布料,硬的,热的,她抬头看过去。

她踩的是祁不砚腰下方。

然后,现在是早上,恰好赶上了少年有可能勃发之时。

祁不砚也醒了,一醒来便感到了些难受,而贺岁安的脚还没来及挪开,他自然也看到了。

贺岁安的脚很小巧白皙,在靛青色布料上面既突兀,又异常和谐,他似乎烫到她了,脚趾微微地蜷缩起来,足底是白里透红的。

她想动又不敢动的样子。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