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想好了吗?”

他低声问她。

“想好了。”沈美云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,语气笃定,“季长峥,我知道的,我嫁给你拖累了你的前程,我会想办法弥补。”

“相信我。”

她的出生无法改变,她的父母也无法改变,那么她就改变自己,当她足够高的时候,她不会是季长峥的拖累,她会是季长峥的骄傲,以及他前进路上的荣耀。

季长峥惊讶于沈美云的敏感,她知道的,她什么都知道,她只是默默在心里而已。

季长峥说不出来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感受,像是五味杂陈,又像是浸泡在温水里面,慢慢被煮沸的铜锅,咕咕嘟嘟,那种感觉只有他自己知道。

“可是,我们会分开三年。”

不是三天,三月,是三年。

沈美云笑他,“你在进修的时候,就不能回来吗?”

“或者说,我就不能去看你吗?”

“季长峥,脚在你身上,也在我身上,想你了,我就去看你,你想我了,就回来。”

她守着后方,她要把养殖场做到更大的地步,她要让养殖场产生的收益,能够覆盖住部队的开支。

她要让漠河驻队的养殖场,成为所有部队的传奇。

她有好多的野心,她会一点点实现。

时间会证明的。

沈美云不是季长峥的拖累,而是他引以为傲的爱人。

季长峥低低地嗯了一声,两人安静的互相拥抱着,直到漫天大雪落了下来。

深夜,在温暖炕上,两人抵死缠绵。

仿佛在做最后的告别,也是为了下次团聚。

一旦做了决定后,一切都轻松起来,季长峥在漠河驻队的家属院,过了新年后,在七三年正月初五这天,离开了驻队,他走的时候,只带了一个棕色的行李箱。

安安静静,除了沈美云之外,竟是没人知道他在这天离开了部队。

沈美云要去相送,季长峥不允,他觉得离别是个很孤独的滋味,他品尝过多次,却不想让沈美云来体验。

季长峥一走,沈美云像是少了些什么一样,孩子放寒假被送到了前进大队了。

家里一时之间,竟然空落落的,这让她有几分不自在。

赵春兰和宋玉书便是这个时候来的,“走了?”

她们一进来,便问了这么两个字。

沈美云点了点头,“走了。”

“你也是的,不和大家打一声招呼,好歹也是一个院儿住的人,大家来相送一次。”

沈美云拿了针线篓,细细密密的缝了两双鞋垫,用的是针织棉做的,哪怕是铺在了牛津鞋底里面,也是照样暖和。

她对照花样,想绣一对鸳鸯,但是有自知之明,她没这么好的针线活,便作罢,旋即才笑了笑,“季长峥那人你们还不知道,他说不用就不用,就想悄悄的走,悄悄的回来。”

她知道季长峥的意思,走的悄声,回来的悄声,就宛若没有离开过一样。

“也亏得你们是两口子。”赵春兰感叹了一声,“也只有你能理解他。”

沈美云拿了鞋垫子看了又看,“要不怎么说,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。”

赵春兰不明白,见沈美云顾自忙活自己的事情,她抬手戳了戳沈美云的胳膊,“你怎么想的?你家长峥去三年,你就不跟着去?”

沈美云停顿了片刻,手里的鞋垫子再次放回了针线篓里面,她好像天生不是做针线活的料子。

她手拄着腮,语气慢吞吞道,“跟着去干嘛?三年而已,他早晚还会回来。”

漠河驻队才是他的根据地,她要是半路跟着跑了,放弃了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