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渺高兴地轻哼出声,预备着再接再厉。
于是,一只赤. 裸右足从锦被中伸出,从齐忱的肩膀滑到心口,泄愤般得踹了上去。
病恹恹的小郡王自以为用了七分气力,实际上连按摩的力道都不如,小猫踩奶都比这用心。
还在心里抱怨道:「有点儿不舒服。」
齐忱身上的衣料不算上等,粗糙硬绷的触感让云渺足心微微发痒。
侍女适时递上一双织金缎缘口的棉袜。
齐忱那双沉静如冰封湖水般的眼眸,蓦然裂开一道缝隙幽暗深沉。一双平日里用来握剑杀人的手,此刻小心翼翼捧起心口的那只比羊脂玉还要温润细腻几分的脚。
锦绣丛中娇生惯养大的小郡王,因着心疾惹人怜,平日里做不得策马疾奔的事,双足踏地的时间恐怕连闺阁小姐都比不过。
白皙纤瘦的脚背上,淡青色血管清晰可见,粉白色的脚趾花瓣一般,还带着暖炉里似有若无的梅花香片气息。
一股没来由的燥热突然涌上心尖,齐忱将其归咎于卧房内过多的火盆与暖炉,动用内力压下微微翻腾的气血。
他不禁想到母亲在世之时,常常将这位小郡王挂在嘴边不离。
说对方心疾发作时多么惹人心疼,从小到大又是怎样被娇养,是自己这般人无论如何都沾染不得的。
记忆中的母亲从来是暴躁易怒的,他从未见对方用那般温柔的神情说起过一个人。
“小郡王生来患有心疾,齐聚天下名医,用尽灵丹妙药也无济于事。天可怜见这孩子,什么时候也能随心所欲地跑跑跳跳一场。倒是你个下贱胚子,体格从来都好……”
那时齐忱从未将这位传言中的小郡王当作活生生的人看待,那只是一个称谓,一抹水中月影。
偶尔心中还会冷嘲。
不过是不能疾走不能纵马罢了,便这般娇贵任性,若万般福气都占全还了得。
……
但他没想到,自己居然会毫无征兆地被调到小郡王身边服侍,据说还是对方亲自到侍卫长那里提了他的名字。
是因为母亲曾是长公主贴身侍女的缘故吗,还是……
虽然有系统宽心,但云渺还是一直默默观察着齐忱。此刻见对方喉头上下滚动,一双浓眉有些难耐地扬起,面色冷凝似是在强忍心头屈辱。
云渺感觉对方内心的汹涌挣扎都快把自己给淹没了。
想到齐忱的身世,心下又有些难受,「我是不是太欺负人啦?」
系统没想到小宿主还有点多愁善感,生怕出师未捷身先死,忙宽慰道:【怎么会呢?我们是炮灰,就是要使劲欺负齐忱才能让他发愤图强,最后揭穿真相华丽回归呀!没有你也会有别人的。】
云渺听到最后一句话,也就缓缓放松了身体,由着齐忱为他戴上锦袜。心中却在想,齐忱这样自尊自强的人,恐怕从来没受过今天这样的屈辱吧。
天真的小郡王不知道,齐忱从小便受青栀的百般辱骂贬低,没有自保之力时被连打带踹也是有的。
他这些自以为欺负人的手段,在对方眼中不过是过家家罢了。
一只张牙舞爪的名贵波斯猫,仰躺着露出柔软的肚皮挠你一把,难道真有什么坏心思吗?
丫鬟们偷偷打量挨在一起的两人,一个剑眉星目冷淡如霜,一个侬丽纤弱骄矜慵懒,不禁默默红了脸。
齐忱手上的茧子磨得云渺有些发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