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渺虽则穿得厚实,但脸上却并无遮挡,此刻两手捂着冷冰冰的双颊往帐子里跑。
那个小太监也跟着跑,样子比病歪歪的小郡王还踉踉跄跄几分。
……
……
云渺捂着耳朵急吼吼冲进自己的帐子时,没注意到外边侍卫惊慌示意的眼神。因而并不知道门口有人,一头撞在了个宽阔脊背上。
“嘶——”
硬邦邦的,鼻梁撞痛了,鼻尖也红彤彤一片。
云渺的手换了个位置,捂在了自己命途多舛的鼻子上,眼尾泛起红晕,生理性泪水蓄满眼眶要掉不掉的。
拿后背撞他鼻子的那个人转过了身,然而那张熟悉的面容让云渺敢怒不敢言,只能用牙齿轻轻咬住下唇瓣,努力抑制要溢出声的呜呜咽咽。
段桓今日并未穿龙袍,而是换了件寻常私服,天水碧的颜色温润随和,倒不像个帝王而是寻常人家的清俊贵公子了。
他也不说话,只是静静看了云渺半天。见对方要哭不哭,那泪珠子怎么都掉不下来,于是就大发慈悲伸手帮了他一把。
“啊。”
云渺痛得轻叫出声,猛然连连后退几步,连尊卑都抛在了脑后。眼中残泪未尽还多了几分怒意,一双桃花眼睁大仿佛不可置信。
原来永靖帝刚刚伸手掐了云渺的右脸一把,碧玉扳指还抵在对方脸颊的软肉上,生生造出一片红痕。
这只碧玉扳指是永靖帝登基后就不离身的,翠色无暇细腻温润,还命工匠精心雕刻了松鹿纹。那是段桓头一回以帝王之仪参加春狩,一箭射中的鹿。
上头还有题诗,任谁看了都知道是御用之物。
“作什么掐我?”云渺扁了嘴。
他现在不仅不冷了,脸上还火辣辣得疼。
帐内侍候的人都心里一惊,这安乐郡王怎敢如此和圣上说话。
云渺则不以为意。系统斩钉截铁地说了,身世暴露这个剧情点没走完,永靖帝不可能赐毒酒。就算要打板子治他个不敬之罪,也还可以屏蔽痛觉呢。
这么无缘无故欺负人,他才不受这个委屈。
……
对于云渺的逾越,永靖帝心底升起些许不悦。
这里并非只有他们二人,难道云渺恃宠生娇到忘了何为忠君爱国、孝亲顺长吗?
帝心难测也许就是如此,你谨小慎微毕恭毕敬他嫌你无趣,你从心所欲直情径行他又感到冒犯。是故伴君如伴虎。
段桓面色骤沉,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,帐子内气压骤然沉重。
然而当凝神望向云渺,视线落在那半边被他掐弄的脸上时,段桓又放弃了即将出口的惩戒。
帐内不透天光略昏暗些,即便如此也掩不住小郡王雪肤如瓷,那双眼里还汪着清泪,桃花带雨水雾氤氲。
许是之前手下的力气的确重了,云渺右侧脸颊隐隐印上了那碧玉扳指外侧的松鹿纹。
艳艳的很好看。
仿佛一副被盖上了私印的美人图。
“阿菟怎么越大越娇气了,怎得这点儿力气都受不住。”段桓语气柔和唇边带笑,似是无奈地摇摇头,“朕不过瞧你脸冻得白了些,替你暖暖。倒不为自己哭哭啼啼地害羞,还先怪起朕来了。”
明明是你先用后背撞我鼻子。
云渺心中不忿,但到底还是没说出口,只是松开了牙齿露出留有淡淡齿印的唇瓣。
他知道做皇帝的都高傲,肯解释一句就已经很不错了。
虽然这解释有倒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