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暂时如何都无妨。往后你身边只会有我一人,除了相信我理会我,再无其他选择。”
“从今往后,世上没有七皇子亦无小郡王。”
……
……
满山皆春,野樱灿如云霞。
亭台楼阁随山就势,四周奇花佳木蓊郁葱茏,晨雾缭绕恍若仙境叫人看不真切。
山势险峭,周围又随从众多,因而永靖帝派来的暗探只敢藏匿于树上,远远儿打量着七皇子同小郡王进入一处屋舍歇脚。
百无聊赖却也做不得其他事,探子只好用余光随意扫视一番附近风光,顺便在心中将这两日见闻细细编排好,晚间书写成章叫人呈送回宫去。
他瞧小郡王同七皇子行止亲密,不似有龃龉的样子,但皇帝的心思谁能……
不好!
不知何时,山间那处屋舍隐隐冒出火光,奴才侍卫四处奔走一片遭乱。
走水了!
探子慌忙从树上跳下,正欲前去火场将人带出来。
然而两处毕竟有些距离,又恰逢此时风起,不过一时半刻没能救下火势便迅速变大,不多时周围楼阁便被肆无忌惮的火舌完全吞咽。
火光冲天,烟尘滚滚。
待此噩耗传入宫中,唯余两具焦尸并些玉佩、蹀躞带等遗物。
永靖帝震怒,下令彻查。
而长公主则悲痛欲绝多日不进水米。
……
一檐春雨淅淅沥沥,顺着青砖白瓦滴落在墙角芭蕉硕大如盖的绿叶之上。
蕉心长卷,叶叶层层相互舒展依偎,在满城轻风细雨中缓缓飘摇。
江南已有春意,护城河内流水半涨潺潺远去,临江城中千万户人家被笼入烟雨。
“车马通通停下!”
门卒高声粗呵,刀柄将马车车身木板拍打的砰砰作响,“里头的人下来,出示路引方可进城!”
帷裳被掀开半个角,露出一双闪着点点寒芒的狭长凤眼,好似在瞧死人般。
门卒正要发火,然而下一刻马车里头便递出张路引且有银票夹带其中,先前的冷意仿若错觉。
“舍弟常年积病不宜劳动过繁,还请通融一番。”段霖眉眼从容音调不冷不热,半边身子将空隙挡得严严实实,叫外人朝里头看不进半分。
那门卒默不作声将银票窝进袖中,没强要人下车只核对着手中路引。
上头行经路线与各类章印都只匆匆扫过,随后面无表情道:“还有一人呢?将帷裳掀开!”
叛乱发生之地饥民遍野,故而永靖帝允许饥民出城到其他州县求食。只因人数众多,故而进出城将路引卡得极为严格。
尤其是被叛乱波及较轻之地,更是不肯轻易放饥民入城。查验之时若无路引或有冒名不符之处,则轻者无法通行,重者被处杖责。
故而门卒虽收受了钱财,却害怕出事担责不肯随意放人。
他手拿路引死盯着马车,见对方面色不悦迟迟未曾动作,眼神染上几分狐疑不由按住刀柄。
然而正要大声呵斥时,帷裳半开,一张光丽艳逸的脸蛋霎时间落入眼中,叫门卒所有话语都悬在嗓子眼儿吐不出来。
岸边恰有杨柳携风带雨,叫云渺鬓边发丝微扬拂过如瓷雪肤,点点暖香顿时扑面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