展岳也有点不好意思,他蹭了蹭鼻尖, 轻咳一声, 说道:“这是我拜托小舅弄得。洞房夜里若没有落红,会被人家说闲话。”
他语气温润,并不像是故意地不想与自己洞房的样子。嘉善心里一时又添了些怀疑。
她抬眸, 大窘道:“小舅怎么也参与了?”
展岳轻轻“嗯”了下,他双唇微蠕动着:“我没有经验, 因此去请教了小舅。”
大概是怕嘉善担心, 他从善如流地补充说:“你可以放心,小舅不会告诉别人。今夜的事儿,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。”
放心,她放哪门子的心?
嘉善脸上的红云未散, 她微抿了嘴儿,眼尾上挑着, 一双眼眸明亮而幽黑。她愣愣看着他。
展岳的眸色微敛,因为才去沐浴过,他的发尾还有些湿。先前身上那些清浅的酒味儿,如今已淡然无存。
他手里握着盏茶,抿了一口后,他问道:“一个人睡会不会怕?我再陪你坐一会儿,稍后就去隔间。明早还要起来认亲。”
他的眼神始终不在嘉善身上,不是看天,就是看地,或是看床上的纱帐。展岳薄唇轻启说:“需不需要我向你介绍一下,府上的规制?或是介绍明日要认亲的人?”
嘉善扬了扬眉,忽然伸手去,努力掰过了展岳的脸。他的视线在顷刻间无所遁形,两人很快不可避免地对视上了。
嘉善一手还卡在他下颔的线条上,她以食指指节轻敲了敲桌子,深深地看了展岳一眼。
她双眸微眯,故作淡定地说:“你很奇怪,展砚清。”
“我不喜欢这种感觉。”
二人坐得近,嘉善的气息几乎是暖暖地喷在了展岳的脸上。她手指温热,指腹也是娇生惯养地,柔柔嫩嫩。
隔着广袖流云,她的指尖仿佛是不经意地擦了一下展岳的侧脸。嘉善的眼眸中有一汪清水,她道:“新婚洞房夜,你去隔间睡,怎么也得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。”
“我看展大人——”嘉善托着腮,她声音低微,“不像是那等负心之徒。”
展岳的面颊莹白,只有耳尖处是微微透红的,不过那点子红,浅淡得实在让人不易察觉。他温柔的时候,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几乎是不笑也弯。
展岳的脸紧绷着,他长眸微侧,将嘉善那放在自己脸上纤细的指骨小心地给“扒”了下来。
他静了良久后,眼睫微垂道:“公主可能不记得,有天夜里,你说过的话了。”
嘉善看了展岳眼,直截了当地回答道:“请明示。”
展岳的掌心还牢牢攥着嘉善的指节,他的手掌中出了一点温热的汗珠,似乎是舍不得就这样轻易将嘉善放开一样。他细细地抚摸过嘉善的手背后,才微松了些力道。
他的目光清澈,向来宛如铜墙铁壁般的情绪,不动声色地流露出了些柔软和疲倦。
他望着嘉善裸|露在外那部分的洁白肌肤,淡道:“公主曾说,短期内,可能无法为我生儿育女,问我能不能接受。”
展岳再次了避开嘉善的视线,他的声调缓慢而干涩:“我的回答是,能。”
嘉善怔楞住,没想到竟是为了这句话。
所以,从那时候起,展岳就以为自己不愿和他圆房。即便是这样,还是毫不犹豫地娶了她?
她动了动嘴唇,没发出任何声音。
嘉善闭上眼睛,双手捂面,静默一会儿后,她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。她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