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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嬷嬷却已经将四殿下小心翼翼地交给了嘉善。

嘉善两臂间的力道放得很稳。赵佑泽似乎也发现,抱他的换了个人。他用两只胖乎乎的小手,顷刻间环绕住了嘉善的脖子。

两个小小的孩子,在没了母亲以后,平日里,也许就是这样惯常相依的。

嘉善似有所觉,轻声地安慰了幼弟一句,将他的小脑袋搁在了自己肩头上。

“劳烦大人们帮我通传一声。”小小的嘉善终于抬起脸,她望了展岳眼,有模有样地得体一笑。

展岳低下头去看她,在大公主那端庄的外表下,却倏地见到了一双红肿未散的双眼。

她瞳孔漆黑,眼珠圆润如小鹿,秀气的鼻头上出的微汗,透露出了她眼下抱着四殿下有多吃力。

“没了母亲,她还是很难过的。”展岳忽然鬼使神差地想,“是不是和我当年一样?”

展岳的脑海里,模模糊糊地忆起了当年的自己。

那个被深藏在心里的大雪飘飘的夜晚,又一次地抢占了他的心头。

然而,还不等他绕出一个确切答案,乾清宫的陈伴伴却亲自出来,将嘉善给牵了进去。

等几人都彻底走远,连个脚步声也听不到时,和展岳一起当值的吕六才似悲似叹地感慨了一句:“唉,这宫里啊,有多少人是看着体面。其内里啊,却是各赶各的心酸。”

听了这话,展岳不答,只是轻抿唇。

“就好比刚才的大公主,”吕六的声音逐渐放低了,“陛下看着元后的面子,可能会爱重她几年。待来日陛下立了新后,新后又诞下嫡子,大公主的日子,没准就要难过起来。所以说,投生在帝王家……可惜了。”

后面的话约莫是讳莫如深的,吕六的音调越来越小,直至连话音儿也完全听不见。

展岳全程不发一言,只是直挺挺地站着,未曾插过话。他的心思,还放了一半,在适才那张红扑扑的脸蛋上。

其实,吕六的话没有说错。陛下是一定会立新后的,四殿下又是那个样子,大公主日后的境遇,可想而知。

展岳这个人,天生共情感就不足,脑子里可能是少了那根名为“同情心”的弦。他倒不会像吕六一般长吁短叹,只是有点惋惜地想——

他们才那么小,就要卷进这种波谲云诡里,确实如吕六所说,可惜了。

不过,也就只是可惜罢了。

世上的可怜人那样多,展岳自己尚且背负着一身烂账,哪里能腾出手来管别人呢。

你学不会坚强,或许,活该就要被软弱所打败。

那个时候,朝内朝外,几乎所有人都以为,等立了新后,陛下对大公主的宠爱,必然要分一半给新后所生的孩子。

展岳也不例外。

有人抱着看笑话的心思,想看着大公主高楼起,高楼塌。也有人期待着,小小的女孩儿,能英姿勃勃地站起来,别给人随意欺负了去。

只是,任谁都没想到,兜兜转转过去了这么多年,不仅中宫主位空悬,就连大公主,也还是如往昔一样得帝王喜爱。

她好像一株最坚韧的蒲草,在皇后薨逝后的许多年里。她默不作声保护着幼弟,还能始终在帝王心里,保持着春风吹又生的趋势。

看着她一点点长大的展岳,大概自己都没注意到。当年的惊鸿一瞥,不知何时,慢慢转化成了一种深深的执念。

成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