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行野一惊,登时站了起来,不等人上去查看就自己快速阔步上了楼。
一口气爬到三楼,只见少年的房门没关严,露出一道细小的门缝,乐清时的叫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。否则以顾宅良好的隔音设计,乐清时就是叫破喉咙他大概在一楼也听不
() 见什么动静。
顾行野停在这扇门前,克制地抬手在门板上敲了两下,沉声问道:“乐清时?怎么了,出什么事了?”
半晌,里面才传出一声打着颤的“老公”,都带着糯糯的鼻音了,似乎是哭腔。
顾行野忍得额角的青筋都鼓起来了,一跳一跳的,他咬牙按捺着性子又追问了一遍:“问你怎么了?!”
别是试衣服的时候没踩稳,摔到哪儿了。如果真的摔狠了就没工夫在这拖延,得立刻送去就医才行。
里面传来无措慌乱的声音:“呜呜这里面有东西,怎么办啊老公……”
顾行野一怔,然后再也忍不住了,没有征求少年的同意就直接推开了门。
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华丽的奶油白的欧式小洋衬衫的少年,少年领口处的蓝宝石纽扣还没扣上,露出半截明晃晃的锁骨,看上去有种易碎感的漂亮,不似真人。
偏偏少年眼睛还蒙着一层水雾,眼尾泛红,活像是被人欺负狠了。
顾行野喉结轻滚,在屋内扫视一圈,没发现什么异常:“怎么了?”
乐清时颤着手指着地面上的一处小角落:“那里有一个虫子……老公你快点打死它,我好怕,它爬得好快呀……”
话音刚落,那个黢黑带红的虫子又急速地往前爬了一小段,吓得乐清时脸色又是一白,捂着嘴才忍住了惊呼。
顾行野循着方位看过去,无语了。
他三两步走过去踩死,道:“不就是一只蟑螂吗,有什么可怕的。”
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。
居然因为一个蟑螂就吓哭了,真是个娇气包。
顾行野简直怀疑小作精是不是借机撒娇了,但看着少年脸色苍白眼神飘忽的丢了魂的样子,又不太像。
少年愣愣地重复:“张郎?”
“对啊,才这么小一个。”顾行野道。
乐清时嘴巴一扁,又想哭了:“好恶心的名字啊。”
怎么还有名有姓的,他接受不了。
顾行野见他又要哭了,有点无奈,下意识要走过去哄人,全然忘了刚刚在楼下还在思索着如何拉开距离的方法。
乐清时眼眶红红的制止他:“老公你别过来,你鞋子踩到它了,不要再走路了,你就远远地站着和我说话吧。”
顾行野:“……”
他明明是上来救人的,居然还惨遭嫌弃。
好好好,顾行野能有什么办法呢,只得把拖鞋留在原地,自己光着脚走过来把人托起脑袋查看。
少年漂亮通透的眼睛真的很红,眼白都爬上了好些红血丝,像个受了惊的小兔子,怪可怜的。
顾行野皱眉:“别再揉眼睛了,已经充血了。”
男人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少年的眼皮和睫毛上,带起一阵酥麻感。
乐清时乖乖答应:“嗯。”
声音听着还是有几分未消退的惊恐和委屈。
太可怜了,让人更想
欺负了。
顾行野用粗粝的指腹轻轻擦了擦少年柔嫩的眼下皮肤,无名泛起了一丝恶趣味,又想吓唬小作精了。
顾行野故意用一本正经的语气道:“这么小的虫子你就害怕成这样,这里可是北方,你要是以后去了南方可怎么办?”
嘉和王朝的都城在北边,乐清时上下两辈子就压根没去过南方,他只听闻那儿四季宜人、土肥水美,有很多富得流油的江南富商,倒是没听闻过什么弊端,闻言便有些好奇了。
“南方怎么了,有很多这种恶心的虫子吗?”乐清时问。
他甚至不愿意唤它的名讳,太恶心了。
顾行野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可怕的话,煞有介事道:“嗯,何止多,体型也大,南方的小孩都骑着这个去上课的。”
乐清时:“QAQ????”
骑着这个……去上学?!
好吧,他承认这个虫确实爬得很快,但也不能……
少年被可怕的想象吓得又是一声惊呼,一头扎进顾行野的怀里不肯抬起头来了。
腰身被发着颤的少年紧紧环住,小作精怕得几乎想把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一般。
都这样了,少年似乎尤嫌不够,光是钻进他老公的怀里还不够,甚至整个人都想扒上去.
反正没人看着,顾行野没忍住勾起一抹笑。
居然慌不择路到往欺负他的人的怀里钻,笨死了,这么笨还敢说自己不笨。
以前顾行野不理解守株待兔里真的会撞上树桩的傻兔子,现在他理解了。
原来真的有会投怀送抱的傻兔子。
顾行野悄悄勾起嘴角,欺负了人,暗爽地搂紧怀中少年柔韧的腰身。
怀里的少年呜呜出声:“老公我不要张郎送我去上课,你送我去可以吗?”
乐清时颤着声音,可怜死了。
顾行野摸了摸少年手感极顺滑的黑发,勉为其难地答应了:“那行吧,就送你这一回,下次不许再这么撒娇了。”
他很困扰的,真是的。
但看在乐清时的反应这么可怜可爱的份上,他就再纵容这一次算了,送完他再保持距离也不迟。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