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4章
姜秘书嘴角抽抽,面无表情地回复:【夫人多才多艺】。
不过回完之后他又咦了一声,有些惊奇。没记错的话,夫人不应该是第一天上才艺课吗,怎么就能画得这么好了?
……看起来,似乎比他们公司重金挖来的宣发部美工组的绘画水平还要好。
这是可以说的吗?
不过姜秘书还是选择了不说,他怕顾行野爽到。
手机震了一下,顾行野又回复了,他点开一看。
【顾:晚点让宣发部的主管上来一下。】
姜秘书:“???”
我知道你很急,但你先别急,让宣发部的人上去观摩你老婆的大作还是有点离谱了吧??
姜秘书一阵窒息,还没想好要说什么,那边又发来了一句:
【顾:让他们把这个裱起来,看看挂我办公室哪个位置好一点。】
姜秘书:“……”
哦,那没事了。
原来是要裱起来,不是纯炫耀……好吧或者是为了可持续性炫耀,总之没有再用那么欠打的语气说话就好多了。
……
顾行野跟姜秘书暗炫了一波,不管姜秘书怎么想,反正他心里舒服多了。
他把小作精的画裱起来也没有别的意思,也并不得意。毕竟他高价买过的画作多了去了,还不至于对一个小孩的作品多么爱不释手。
他本身也不是多么崇尚艺术的人。
只是他千哄万哄才让小作精没有把画卖给狗,而是留给他了,自己怎么也要显得重视一点吧,哄人也得拿出诚意。
心情稍稍振奋了一些之后,顾行野便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。在摒弃杂念的高专注度下,顾行野效率极高地提早完成了今天的工作,然后坐在办公桌前和内线电话大眼瞪小眼。
顾行野眉头紧蹙,看了眼时间。
现在已经是晚上的六点四十五分了……这个点,按道理家里也该打来问他回不回去吃饭了。
男人又开始难耐地用指尖叩击着桌面,直到姜秘书也进来交接资料,秘书办的人都下了班走光了,他才站起来检查了一下内线电话的线路。
……啧,也没坏啊。
怎么还不响?
这可是新换的电话呢,顾行野瞪着眼,面目沉沉。
这回新话筒应该不会再烫耳朵了……但它却一直安安静静的不给男人检验质量的机会。
直到男人冷峻的神情快维持不下去时,电话铃声才姗姗来迟。
男人身躯一震,稳健的手背立刻就放到了话筒上,在拿起来的前一刻他动作一顿,特意矜持地等它多响了两秒才自然地接起来:“喂?”
只闻话筒里蛮有哟地响起一个低沉的男中音:“少爷,天色不早了,您今天还回来用餐吗?”
顾行野一哽,半晌问道:“乐清时呢,不在家?”
陶管家恭敬回答
:“小少爷他在家。”
顾行野:“……”
在家也不来跟他说句话。
顾行野道:“那他在干什么?忙吗?”
“我也不知道,小少爷一回来就进房间了,还拿了不少纸和笔,可能是完成课上老师安排的课后作业吧?”
陶管家不懂外面的机构上课内容是什么,只当跟他那上小学的小外孙一样有课后作业要写。
顾行野默了一会,道:“知道了,我一会就回去。”
说罢,挂掉了电话。
男人静静地坐在办公位上,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给他镀上一层落寞的金边。男人敛下长睫,遮去星星点点的眸光。
新电话的质量没有检测出来,他想道。
直到坐上了回家的车,坐在后座的男人才低低地骂了一句:“小没良心的。”
奶茶他都喝光了,也不见他来问一句。
一路怀揣着莫名焦躁的情绪,顾行野终于回到了家门前。
男人沉默地输入了门禁密码,入目的玄关空荡荡的,他没有急着换鞋。
等了有一会,一个沉稳的步子才从客厅迎上来,梳着一丝不苟的发型的中年人微笑着上来接过他的公文包:“少爷,欢迎回家,饭菜已经备好了。”
顾行野:“……”
久久,男人才从齿列间挤出一个扭曲的“嗯”。
顾行野烦躁地直接扯下领带,把紧扣到最顶端的衬衣松开一些,大步坐到餐桌上的主人位。
也罢,不迎接就不迎接,本来他也没多稀罕,没有粘豆包挤上来,他反倒自在。
顾行野紧绷的脸在看到端上来的菜色之后才稍稍缓和了一些,他沉声道:“今天的菜是谁做的,乐清时不爱吃这个。”
他一边说着,一边下意识往楼上看了一眼。
小作精怎么回事,要吃饭了还不下来,再生气也不至于闹着不吃饭吧,那亏待的也是自己的身体啊,难道在等他亲自上去请?
顾行野接过温湿巾擦拭干净手:“他喜欢吃偏甜口的,小孩儿口味,太辛辣的就撤掉吧。”
倒不是乐清时不能吃辣,只是小作精本来就偏瘦了,再吃这些刺激性的食物对肠胃不好,还是等养胖点再说。
陶伯一怔,有些为难。
顾行野狐疑抬眼:“怎么了?”
陶伯讪讪地答:“少爷,这饭菜是给您准备的,少夫人他……他已经用过了。”
顾行野:“?”
接收到男人些微难以置信的惊愕目光,陶伯硬着头皮解释:“小少爷他画画累了,跟我们说有点饿……小厨房的就一个没忍住,先给小少爷准备了点小餐食,结果临近饭点他就说太饱了不想吃了,要是晚上饿了再吃夜宵。”
陶伯讪讪住了嘴。
唉,少夫人太可爱了,楚楚可怜地眨着大眼睛跟你喊饿,忍得住的还是人吗?
顾行野的脸彻底阴沉下来,拧着眉将手上的洁手巾扔
在一旁,沉声:“收下去吧,我也没胃口了。”
下人们面面相觑,还不敢有所动作,顾行野就率先离席,阔步往楼上走去。
陶管家与厨娘远远对视一眼,满心担忧。
夭寿哦,刚结婚不久就闹别扭了,这日子能过得下去吗?
——但乐清时并不是在赌气耍小性子什么的,他窝在房间里不出去只是因为他在画画还债!
乐清时:QwQ
欠舒晨的钱可以下课再给,乐清时现在画的是打算赔给机构的画。
虽然祸是那个姓蒋的闯的,他也赔钱了,但乐清时骨子里留存着文人的风骨,总觉得对被滴上了墨点子的艺术品很过意不去。于情于理,这件事因他而起,他应该要赔一幅的。
俗话说送人要送好。
乐清时调好了墨汁颜料,站在案台前思考了许久要画什么。他想起二哥的画,最后决定要画院子里的桂花树下的另一个视角。
他要画一棵树,一个习剑的武人,这是在儿时的他的眼里,最伟岸高大的形象。
不多时,少年就完全沉浸在了绘画与往昔的回忆当中,于是当门被敲响推开的时候,被狠狠吓了一跳。
“干嘛!”少年色厉内荏,故作凶巴巴地瞪着他。
乐清时一边凶着,一边掀过一张空白的宣纸,把未完成的画遮盖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