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全都交代了,来往书信和账簿,就存放在我家地下室里。地下室只有我有开门的口令,非常安全。”
阿贾西听着,因为神秘斗篷人的突然加入略有不悦,不过紧皱的眉心却又在下一秒松开。
没事,不管是一个还是两个,他全杀了就是。
只要走进这间小屋,就是他的领域!
结果斗篷人却迟疑了,他微微歪头,打量空旷荒原上这唯一一间小屋。
“你家……”
“对啊,我家,怎么了?”
“你家很可疑啊。”
证人:“……”
阿贾西:“……”
斗篷人还伸出手比划,指尖描摹着小屋的轮廓。
“你看,这么大的一片荒原,却只建了这么一间小屋,孤零零,可疑疑……”
甚至不是因为察觉到了刺客觉得可疑,就单纯从视觉画面上觉得可疑!
证人他大概真的很爱他的家,忍了又忍。
“您有话就直说吧!是不想要小屋里的证据了吗?”
“不是,我只是想问。”
斗篷人慢慢地转向证人,虽然看不见脸,却能令人感受到那种认真和诚恳。
“我只是想问,你说证据放在地下室对吧?那如果地面建筑全部被清除了,地下室里的证据会被影响吗?”
这回反过来,是证人迟疑了很久,心中的不安犹如蚂蚱乱蹦,强而有力。
“从建筑角度来说,应、应该不会吧?地下室是很重要的地方,我做了特殊的加固,只要不刻意使用深入地底的魔法,应该……您到底想干什么啊?”
斗篷人的语调很轻柔,带着一点点愧疚和安抚。
“对不起,这不是您的过错,只是我有很严重的疑心病,所以……”
“请您忘了这个家吧。”
接下来的时间里,证人的房子和阿贾西一起在烈火中燃烧。这火焰似乎也不是普通的火焰,燃烧不息,灼热蚀骨,阿贾西后来才知道,那是龙的火焰。
斗篷人放出了瓶中的龙焰,让它们变成火雨从天而降,将可疑的证人的小屋烧成了灰烬。
死掉的小屋,就不会可疑了。
阿贾西侥幸被刺客公会救
() 回,他浑身缠满绷带,躺在担架上,被转移到一个又一个的据点。他的老师愁容满面,为他联系了许多有名的神官,对方却在看到阿贾西伤情的瞬间,就摆手走人。
治不了,等死吧!
也许是因为心中充满恨意与不甘,阿贾西硬是靠自己熬了过来,只是身上永远留下了龙焰烧灼的痕迹,每每接触火源或光热,就会痛苦难耐。但比起破碎的身体,阿贾西被击碎的,还有身为刺客的自尊。
他躺在病床上,缓缓淌下了两行血泪。
阿贾西第一次知道,有的人的世界里,大概是永远不会有“刺客”这种生物的。无论多么精准的情报,多么缜密的布局,多么高明的刺杀方式,在这种人面前,都毫无价值。
因为他们会先行消灭一切可疑的阴影,用一种轰轰烈烈的、不动脑子的、近乎侮辱的地毯式抹杀的方式!
而没有了阴影,阴影中的刺客,又如何栖身啊!
阿贾西伤愈后辗转打探,终于知晓,对方是碧芙斯特王国的苍穹大贤者,苍穹学会的创始人。从那以后,他一刻都不曾懈怠,仅用一百五十年,就登上了人类种的顶峰!
他一定……一定要再度刺杀大贤者!
不然,他永远无法修补自己身为刺客的尊严!
***
听眼前的刺客咆哮着说完这段往事,拜尔诺玛与凛冬将至不愧是亲师徒,隔着亡灵斗篷,他也露出了呆滞的表情。
说句可能会令人伤心的话,他……
不太记得了。
还会有种面对十二贤人时的,“这谁”的迷惑感。
拜尔诺玛现在都已经有点说不明白了,这场国战不是帝国跟碧芙斯特王国之间的战斗吗?怎么一个两个,仇恨的箭头全部都对准他?
一场国战,炸出了多少单方面的熟人,他真是数都数不清啊!
本着人道主义努力的原则,他对阿贾西稍微抬手,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。
阿贾西就看拜尔诺玛拿出了一本厚厚的笔记,大概是日程本之类的。亡灵就皱巴着他的魂火,开始认真翻找笔记。
翻完纸质的笔记,亡灵又打开泛光屏幕,查看自己的电子备忘录。
最终,好像在以上两者中都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,亡灵犹豫了一下,开始给认识的朋友打电话。
“似乎是一百五十年前的事,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……”
“我用了你的龙焰哦,当时你有感觉吗?还记得那时候的具体时间吗?”
“你也不记得了啊……不,没有怪你的意思,你忙吧。”
城墙上玩家的脑袋已经越来越多,他们的镜头能够拉近,可以看清一些具体的情况。此时见拜尔诺玛挂断了所有通讯,对阿贾西遗憾地摇头,有感性的玩家已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。
哦……
阿贾西:“……”
两行悲愤屈辱的血泪,从刺客的眼眶中缓缓淌下。
“我一定要成功刺杀你……如果不能杀了你,我的刺客生涯将全无意义,我也再也不能向前走。”
阿贾西脸上血泪肆意流淌,他的双眼大睁着,身躯逐渐化为泥土。显然,他确实是缜密的人,也是天才的刺客,已经早早做好了一击即退的准备。
“拜尔诺玛……”
“我一定要作为刺客,杀了你!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