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阿勒楚开拔,可与这有关?”花儿问。
“有关。”
他们都不再说话,沉默好像比一切都喧闹。花儿想到叶华裳,她支身于草原之上孤立无援之时,阿勒楚的人马已过了额远河。
当他们跑过额远河大营,与对岸的精兵汇合之后,最先向燕琢城方向挺进。那马蹄子踏在地上,就有了地动山摇之势。燕琢城里的幸存者从家里跑出来,彼此问道:“怎么了?”
有人耳朵听一听,突然就惊恐起来,大喊:“杀人了!屠城了!”
“屠城”二字令人害怕,于是都跑回家中找地方藏着,可哪里能藏呢?那藏到摇摇欲坠的木桌之下的人屁股还露在外面,抱着自己的脑袋,试图保全自己脑袋;也有人拿出家中仅剩的馍,一口全塞进嘴里,噎得眼珠子鼓起也要咽下,不想做个饿死鬼。
鞑靼的千军万马浩浩荡荡涌进了燕琢城,街道上空无一人,就连野猫都窝在角落里没有出来。幸好鞑靼只是穿城而过,并未在城中停留。
他们出了燕琢城,一路向霍灵山而去。
沿途经过的驿站和村庄,并未意料到在早秋一日,会有鞑靼大军过了燕琢城,公然向内挺进。可怕的是,竟无人阻止,好像这是寻常事!好像那鞑靼早就来了无数次!
当阿勒楚率军从额远河多面浩浩荡荡离开的时候,河对岸的狼头山上,谷为先站在那看着他们开拔,问身边的柳公:“他们将往何处?为何之前毫无动静?”
谷为先状似在问柳公,而心中已是了然。变天了,拔刺了,谷家军危在旦夕。
他站在那看了片刻,突然转身往营帐跑。照夜在身后跟着他,听到他说:“他们要去霍灵山!”
作者有话要说:
明后天都是万字长章,然后卷二就结束了
第70章 额远河硝烟(三十)
当燕琢城的风吹过阿勒楚的脸颊,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,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。
他第一次见君主父亲时,并不惧怕。伸出手指指着父亲的脸道:“你的下巴, 和我的下巴, 一样!”鞑靼男人的宽下巴,有着山脉一样的轮廓。君主笑了, 蹲下身去,摸他头, 而后道:“光下巴像, 未必是我的儿子。”
小阿勒楚又指着面前的额远河:“那里也是我的家!”
君主的目光亮了, 亦伸手去指:“那里?是你家?”那时额远河对面的大营里已有了暮色下的炊烟, 还有人站在河边朝阿勒楚所处的草场上放箭,那箭射程不远, 还不及河岸,就落水了。阿勒楚指着对岸射箭的人笃定说道:“对!那里是我的家!射箭那个人要杀掉!”
君主的蓬勃野心被这个儿子继承了,君主的每一个儿子都有野心,那是因为他们自幼在君主身边, 得以被熏染,只有面前这一个, 长在这草场上远离权利欲望的少年, 野心是与生俱来的。
阿勒楚清楚记得那一天父亲做了什么,他忽然把他扛到肩头, 让他看到更远的地方, 对他说:“目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