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柜子的衣裳首饰她都没有带着,仅能装下的,也唯有小双带进来给娃娃的那两件小物件。
来到侧柜前,她轻轻翻动,这里的衣裳堆积如山,有许多都是不曾上过身的,一一查看,却在两身衣裳的夹层中发现在件格外黯淡的衣衫。
指尖儿稍顿,她一眼便瞧出那是何物。
将那件乌蓝色的短衫扯出,谁知手上才稍用力,便听到“嘶啦”一声响。
旧时的麻料几经水洗,加上这些年的蹉跎早没了韧劲儿,一扯便坏。
这声响似好久不曾听过了,而今突得,秦葶不知为何有些想笑。
一晃,离开那村落竟已五年之久。
小心将那衣衫取出,颜色照比从前掉了许多,有的地方染色不不均现在已经泛白严重。
秦葶不禁想,许是何呈奕早就忘了这件东西的存在,不然他怎么会允准这般丑态的物件堆在此处呢?
眼下衣襟处又被她扯了条大口子,连做擦脚的抹布都显得寒酸。
也不知触了哪根弦,秦葶取来针线,坐于窗下小榻上穿针引线将扯开的口子细细缝好。
这么多年她长劲许多,唯独这针线功夫没进步多少。
那条长长的蜈蚣线挂在身前丑陋不堪。
轻抚上头纹路,秦葶将这衣裳好生叠好,且先搁置,往后它该去往何处,全凭何呈奕开心就是。
上夜内庭安静无声,石灯立于庭侧,里面的光火随风而动。
今夜月色尚好,一轮满月挂于檐顶。
何呈奕只身站于殿前,长身而立,唯有月影相伴。
借着身后殿中的烛火光亮他看到自己脸前哈出的白雾随出随散。
月有阴睛圆缺,但他晓,这一放手,与秦葶便是生离。
她将会是一株葶苈,跑到旁处生根发芽,再也不会回到他的身边。
若是秦葶此刻同他讲,她不想离开了,何呈奕定会不顾一切的紧紧抱着她,但事实还是让他再一次失望了。
宸琅殿那头传来消息,秦葶在独自一人收拾东西。
心里那点盼着秦葶回心转意的火苗再次被现实浇的一点生机都没有。
到底是他的秦葶不要他了。
齐林在廊下似一抹幽魂快步过来,瞧着何呈奕的身影仍在殿前,不由加快了脚步,行至跟前,齐林小声道:“陛?????下,冷大人带着小双来了。”
何呈奕目光仍在那轮绝美月光之上,“冷大人也来了?”
他夜里诏小双入宫,倒不想还跟来了冷长清。
小双做了亏心事,自是不敢独自面对何呈奕,冷长清又怕她出事,非要跟着一起。
护小双之心何呈奕如何不能得知。
“让他们过来。”何呈奕淡声道。
小双自是知道何事奕这时辰叫她入宫是因得何事,她怕极了,还未行至何呈奕面前双腿便忍不住一软,颤抖着身子跪了下来。
这一跪摔的不轻,着了厚衣仍摔的她膝盖生疼。冷长清在一侧瞧着,心头一紧。
天气寒凉,她一入宫禁便出了一身冷汗,这会北风一吹过来,她连骨缝都冷透了。
牙关打架,跪地给何呈奕请了安。
何呈奕甚至没有多瞧她一眼。
任她在自己面前跪了好一会儿,这才缓缓开口道:“秦葶的药......”
话说一半,小双便答道:“那药是民女拿的,民女有罪,还请皇上降罪。”
她没有半分逃避推卸。这算是小双在何呈奕面前最勇敢的一次。
事情既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