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三章(1 / 2)

风起之时,火红的凤凰花瓣像是雨滴砸下来,赵时宁有些睁不开眼,也看不清身前身后的两个男人。

白琮月被他如此羞辱神情未变,含笑的目光隐约可见淡淡的嘲讽。

“小偷?我与她早已是拜过天地的正经夫妻,而谢临濯……你又是什么?”

谢临濯神情骤冷,琥珀色的眸翻滚着汹涌的恨意,手中陡然出现泛着凛冽杀意的寒霜剑。

赵时宁被骇了一跳,“师尊,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,你可千万别动怒啊,动了胎气怎么办。”

再说了白琮月肚子里还怀着她孩子呢,这打打杀杀的,伤到谁她都得哭死。

但凡两人不是孕夫,他们爱怎么打就怎么打,打得昏天黑地也半分影响不到她。

只不过,两人肚子里都揣着孩子,赵时宁再没心没肝,也见不得两人双双落胎的场面。

白琮月的视线也一直落在谢临濯的腹部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她努力去当个和事佬,不想把事情闹到难以解决的场面。

赵时宁用身体将两个人隔开,想让谢临濯冷静冷静,不要动不动提着剑杀人,也正好隔绝了白琮月打量的视线,杜绝他对谢临濯下手。

可在谢临濯眼中,赵时宁用身体把白琮月护在她身后,好像他是她需要死死防备的敌人。

“所以……你在护着他?”

他深吸一口气,尽量让自己不要失态,可白琮月嘲讽的眼神不断地激怒着他,浅色的眸中浓厚的云雾在不断地翻滚,燃烧着滔天的妒火,越来越旺。

他眉心的殷红法印忽明忽暗,清冷出尘的面容因为极力克制着情绪而滋生一种难言的可怖。

“……你不要我,你要他?”

赵时宁对他这种神情太过熟悉,当初他时不时发疯提着剑要杀她就是这副样子。

“师尊,你别这样说,我何时说过这种话,你不要胡思乱想了。”

她嘴上虽然这样说,心里却也不受控跟着打鼓,情不自禁后退一步。

可她后退的动作无疑再次刺伤了他。

“小宁又何时要过你,谢临濯你是不是忘了你对她做过的事情,你怎么有脸站到这来,你配么?”

白琮月偏还要火上浇油,与谢临濯几近疯魔的神态不同,他始终平静,姿态端方,没有半点歇斯底里的不体面。

就如此时此刻,他近乎冷漠地审视着谢临濯。

赵时宁既觉得白琮月识大体,又觉得他实在是太过可怕,她结婚前逃跑他就是这副样子,现在谢临濯挺着大肚子来婚礼闹,他也没见多么生气。

也不知是真的脾气好,还是太会伪装。

白琮月的话句句锥心,直戳他最不愿提及的往事。

他从前待赵时宁,本就掺杂着别的心思,谢临濯无从辩驳。

谢临濯苍白的脸不见半分血色,宽大袖袍里的手掌死死握着剑柄,他死死咬着舌头,直到尝到浓烈的血

气,心中方才获得一丝平静。

“宁,你也是这样想的?

“……你是不是还在恨着我?”

赵时宁纵使从前对他颇为怨恨,但现在对怀着身孕的谢临濯,她反倒害怕自己说错什么话,让他又做出些自残的事情。

谢临濯还得抚养她女儿,腹中怀着的说不定又可能是女孩。

赵时宁心中百转千回,怎么着也不会傻到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,对谢临濯的态度也是安抚居多。

“师尊,我怎么会恨你呢,你不要胡思乱想,也不要听他胡言乱语,师尊……你还是快回无羁阁好好养胎吧。”

她的视线一直紧盯着他手中握着的凌霜剑,生怕谢临濯突然发疯大开杀戒。

以他现在神魂不稳的状态,也不是没这种可能。

白琮月倒是希望谢临濯能够发疯,只有谢临濯发了疯,赵时宁才能意识到谢临濯根本不能留在她身边,也不能抚养她当做金疙瘩一样的孩子。

“是啊,既然挺着孕肚,还是不要出来乱晃,若是遇见危险该怎么办,你是一点都不为自己的孩子考虑。”

白琮月附和着道,俨然一副正室的姿态,好像真的在为谢临濯腹中的孩子担忧。

与白琮月专门施了术法让旁人看不出他怀了孕不同。

谢临濯没有刻意掩饰着他怀有身孕,只要仔细瞧去就能清楚看见他鼓起的腹部。

白琮月一眼瞥过去就能看到他腹中怀着的两个胎儿,但他到底没有齐不眠一眼看穿魂灵前世今生的鬼族天赋,不能立即知晓这两个胎儿的性别。

可他肚子里若两胎都是赵时宁喜欢的女孩……

他呼吸陡然变轻了许多,几乎快掩饰不住心底的杀意。

白琮月才不管什么男孩女孩,在他眼中通通都是见不得光的野种,只要威胁到他在赵时宁心中的地位,他也不介意手上沾染鲜血。

无非他再为赵时宁多生几只小狐狸便是。

谢临濯与白琮月相识百年,对白琮月了如指掌,怎会不知他善妒的性格,以及善于隐藏的恶毒心思。

他与白琮月终究是截然不同的人。

谢临濯为人处世直来直往,爱就是爱,恨就是恨,就算恨极了一个人,也只会光明正大告诉别人他要杀他,而不会使出些阴毒的手段,背地里害人。

对于白琮月的频频挑衅,他委实不愿意忍,只恨不得提剑立即与白琮月打上一场,将白琮从赵时宁身边赶走。

可赵时宁警惕的眼神太过伤人,她身体紧绷着,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,随时都准备从他身边逃跑。

谢临濯紧紧攥着剑柄的力度骤然松了几分,甚至快握不住手中的寒霜剑。

他所有去争去抢的念头,都建立在她心中至少是他他的一点位置。

可赵时宁真的在乎他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