问题是这是天长日久的事情,天天日日都要花钱,那天没有钱都不行,这么大的缺口没有办法填补怎么办?还不能说?
这可是活见了鬼了。
老夫人道:“快到年下了,莫要说这些,咱们裴彦也进宫当伴读,也应该给家里做点贡献吧?”
那意思让裴彦把月例银子都拿出来。
裴彦没有当官,所以拿不到俸禄,但是他每月也有十几两银子,这笔银子都是从赵康的月例银子里面出,阅历跟他关系好,每月还会多给他几两,所以裴彦不缺钱。
裴彦就知道他们会这么不要|脸。
裴彦确实有不少银子,但是不能给他们花。
裴彦:“你们过年要紧,就不要考虑我了,外祖母已经给我发话了,让我去她那边过年。”
他不在这里过年,自然是不需要给他们拿钱。
老夫人:……
安慧茹:……
她们都被裴彦的话震惊了,完全不知道说什么,虽然她们并不想在过节的时候看见裴彦,但是现在需要他往外拿钱,裴彦居然不在家里过年,也不出钱?
看这个意思也不像是要拿钱的。
老太太都被气迷糊了:“你这话啥意思?”
裴彦半点都不惧怕;“外祖母已经跟我说了,让我过去跟他们一起过年,所以你们不必顾虑我。”
跟不想见到的人过年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,既然他们都不想看见自己,那大家一拍两散,至于出钱的事儿想都别想了。
等裴彦走了之后,安慧茹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。
“母亲你看……你看看裴彦……”
安慧茹哭得十分委屈。
但是这一招在裴海面前或许有用,在老夫人面前半点作用都没有。
刘氏:“行了!哭什么?你之前干了什么事儿自己不清楚吗?”
是呀,之前干了那么多事,连后路都没留,现在还想着人家把银子全都拿出来,还真把人家当傻子了?
之前的裴彦也许可以,但是现在……。
安慧茹也知道这事儿,但是她缺的是银子,银子都被裴彦给弄走了。
老夫人;“你现在关着中馈,就要自己想办法。”
安慧茹整个人都傻了,这是没有钱!
没钱怎么过年?老太太又不管不问,难道这钱让她出?她娘家又不跟郭佳玉的娘家一样,她家是破落户,吃饭都困难还要她接济,她哪里能指望娘家?
安慧茹做梦都没有想到,她能落到这地步,她以为当家主事就算是飞上枝头了,谁知道这就是一个坑。
这事儿不能再跟老夫人说了,这老婆子一点人性都不通。
安慧茹再没继续这个话题,只是说裴彦不在家过年,让外面看着不好,毕竟裴海被罚俸怕是也因为外面传言他苛待嫡子的缘故。
老太太马上道:“这你不用管了,我跟大郎说。”
不管谁说吧,裴彦是不会理睬他们的。
跟张贺臣他们待了一天的时间也差不多了,裴彦收拾了一个小包离开了国公府。
等老夫人跟裴海告状的时候人早走了。
裴海这几天连着被皇帝申饬,连着两道请安折子被驳回,吓得他三魂七魄都要飞了,还能顾得上裴彦?好不容易等到皇帝封印过年,他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所以即便知道裴彦回来了,他也不会放心上,更不会想要见他,今天他这是出门访友去了,想邀请前辈好好地帮他揣摩圣意,到底景昌帝为什么找他麻烦。
没想到刚一回家老太太就告诉他,裴彦要回云阳郡主府过年。
裴海;“他爱去哪儿过年就去哪儿过年,这事儿还用来跟我说吗?”
他心想裴彦去别处过年正好,眼不见心不烦,省得过年的时候看见他倒胃口。
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景昌帝就是以为他宠妾灭妻苛待嫡子,所以才这么不待见他,他心思愚钝居然看不出来,其实他今天拜访的那几位大人,人家早就看出来了,景昌帝拐弯抹角地跟他说,让他好好善待嫡子,还给他引经据典,但是怎奈裴海文墨不通啊?
根本就不知道景昌帝是在敲打他。
这就是文臣和武将的区别了,在文人的眼睛里景昌帝已经暗戳戳地说出来了,但是裴海就是不明白。
裴海不但不懂,还到人家家里请教。
那些文人们心里暗骂裴海愚蠢却不敢得罪他,也不能跟他直说。
这种事情怎么说出口?
说你宠妾灭妻苛待嫡子所以皇帝眼气你?
那真要是这么直说了估计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,他们可不想得罪裴海这样的人。
这种事情谁会跟他说呀?
所以裴海问了一圈都,没有问出个所以然,现在知道裴彦不在家里过年。
不过年正好图个清静。
老夫人也是这么想的,真要不是为了裴彦那些银子,她才不操那份心。
“话不是这么说?咱家的孩子在外祖家过年什么道理?自古以来也没有这样的事儿,你马上把裴彦给叫过来,好好说说他,我们这当祖母的人微言轻说了他也不听,你这当父亲的多说说他。”
老夫人说这话的意思是说裴彦对她不敬。
裴海现在没有心思琢磨这些,他只有满身的火气,所以他马上让人把裴彦叫过来。
没想到小厮过来禀报说裴彦早就走了。
走哪儿去了?
肯定是云阳郡主府。
裴海不想浪费精力去找他。
但是老夫人把实话说出来了。
“裴彦现在是皇子的伴读,一个月不少钱呢,他不把钱拿回来贴补家用怎么行?我一跟他说这事儿,这混世魔王拔腿就走,生怕我们沾他一点光,他是咱们裴家人,难道有钱不往家里拿?”
裴海:“……”
他听出来了,这是老夫人想要把裴彦手里的钱抠出来。
裴家已经到了这地步了吗?看居然还能看得起这么的一点钱?
他自视甚高,从来不会在意家里银钱,他以为家里的银子是绝对够用的,他也不知道一个月花多少。
现在居然;“……”
“咱家真到这地步了吗?”
裴海不解地问。
老夫人没法回答:“现在也不是我管中馈,我也管不了这么多闲事。”
她说完了闭目养神。
老夫人这叫含混其词,不好的事情,那自然是要推给安慧茹背锅。
裴海一头雾水,加上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,他刚刚回到自己的住处,安慧茹早就已经在这里等着了。
“国公爷您可回来了。”
安慧茹委屈死了,过来就拉住裴海的袖子。
裴海今天一点心情都没有,焦头烂额了。
“有事儿直说。”
安慧茹道;“老爷你看看这个月咱们家的账本。”她说着把最近两个月的账本拿出来。
裴海哪里看得懂账本?
“我不看了,你只在跟我说就行了。”
安慧茹就把公中银钱数目与府中的开支对比。
这一对照不要紧,一个月居然有很大的缺口。
裴海;“……”
怎么会?
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事儿,所以根本就不相信。
这啥意思?家里没有钱了?
以前也是入不敷出,国公府铺张浪费开支大,金山银山也不够用,但是有郭佳玉的嫁妆托底,现在……
“以前是怎么过的?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缺银子,你是怎么管家的?”
安慧茹:……
跟她有什么关系?倒成了她的错?
裴海也不傻,忽然间想起从家里搬走的那十几大车的嫁妆,那是货真价实的真金白银。
要是皇帝不申饬他,罚他两个月的俸禄也许还好。
裴海又羞又气,他居然靠着郭佳玉那点东西过日子,他男人的尊严顿时荡然无存,尤其是在安慧茹面前,更是颜面扫地。
“行了这事儿你不用管了。”
裴海气急败坏道。
安慧茹乐得自在,这个活儿可不是什么好活儿,她现在算是知道了,以后谁爱当家,谁当家,反正她不想管闲事。
裴海还是到了云阳郡主府接人。
云阳郡主对他还算是客气,当然了也只是表面上的客气,做做样子罢了。
“你今天所为何来?”
所为何来呀?当然是为了裴彦。
“岳母在上,女婿特来给您老人家请安。”他说着躬身行礼,十分的谦卑。
云阳郡主今天格外的愉悦,也没跟他算以前的旧账。
“你有话直说,我不喜欢拐弯抹角。”
裴海:……
看来裴彦的性格还真是随了云阳郡主去了,简直是一模一样的浑不懔。
“岳母,我是来接裴彦回家的。“
云阳郡主:“你叫我岳母我可不敢当,国公爷还是称呼我郡主吧?”